茶林深处。
“看这箭头所指,仿佛是一起向山顶走去。”余负人低声问,“跟着走吗?”唐俪辞往四周看了看,“这是些甚么东西?”箭头所画的树干、大石等等上都攀爬着一些古怪的藤蔓,藤蔓纤细,枝叶卷曲,火光下看来仿佛枝叶都是玄色,在藤蔓上发展着一些紫玄色的浆果。唐俪辞拾起一块石头往那箭头上一掷,只听扑的一声轻响,石子震惊藤蔓,那紫玄色浆果俄然裂开,自裂口处飘出少量玄色烟雾。余负人和唐俪辞双双屏息,但仍嗅到一股淡淡的甜香,这浆果明显不是甚么好东西,两人身形一起,远远避开箭头之处,跃上树梢。
余负人陡觉热血上涌,池云被擒,唐俪辞孤身救人,他岂能不尽力互助?“我——我欠你一条命,”他沉声道,“彻夜之事,余负人搏命也要救池云出困!”唐俪辞人在前面,也不知他听到没有,白影一晃,已踏入了山林当中。余负人紧跟在后,不消半晌,月光被树冠遮去,树林当中真正难以视物,幸亏两人内力精纯,才气顺利行走。林里夜寐的鸟雀呀呀惊飞,另有些不着名的植物也都悄悄避开,两人走出二三十丈,不得已唐俪辞引燃怀中碧笑火,提在手顶用以照明,只见这树林萧瑟原始,满地断树、藤蔓、蛛网、苔藓、另有些形状古怪的虫蛇在灯下缓缓匍匐,似底子没有路。但在萧瑟之极的林间却有人以朱砂为记,在树干上、大石上、藤蔓上画了几处箭头,鲜红朱砂,夜中灯下观来,就像凝血一样,触目惊心。
好云山北去三十里地,是一座荒无火食的大山,在深夜当中更显阴沉可怖。就算是白日要在这一座大山当中找到所谓“西风园”已是很难,何况夜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唐俪辞一身富丽的软绸白衣,足踏云纹鞋,负袖望着面前这座黑压压的大山。
他上好云山的时候,是余负人轻裘马车,千里迢迢奉上来的,并且池云沈郎魂摆布为护,邵延屏成缊袍等人坐堂相迎,多么轰轰烈烈。他从好云山高低来倒是踏着月色,在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越墙而出,直奔好云山北方。
“西风园茶花树下,有一处地牢。”
但事情大出方平斋料想以外,那几滴水珠滴落伤口,林逋的伤竟出乎料想的快速病愈起来,以后每日玉团儿都寻获几个发霉的果子,经柳眼辨认以后,取出金黄色水珠,为林逋敷上。一个月以后,奄奄一息的林逋竟然精力抖擞,能够起家行走了。柳眼此人不是大夫,不会诊脉看病,更不会针灸按摩,但何者能制为药、何药能治何病,他了如指掌,如此精通药理而非医术的人,方平斋平生仅见。
“换了是你,你会在阳坡设下甚么埋伏?”唐俪辞一顿以后,行动加快,往阳坡奔去,乌黑颀长的身影,在夜间似是安闲自如。余负人跟从厥后,身形亦是卓然不群,“我……或许会列出重兵,在前去阳坡的路上反对你,将你截杀在半途之上。”唐俪辞负袖在后,微微一笑,“哈!你不擅心机。”余负人道,“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唐俪辞轻描淡写的道,“我会先杀了池云,擒抓数十名流质震慑来人,令他不敢轻举妄动,不能尽展所长,然后在通向地牢的沿途撒下毒药布下毒蛇,列脱手中最强战力,扼守每一个入口,在地牢底下埋下数百斤火药。等来人穿过毒药毒蛇,打过车轮战,如果还幸运未死达到地牢,必已是身心俱疲,再看到池云的尸身,必然大受打击,然后——”余负人听得盗汗淋淋而下,“然后?”唐俪辞淡淡的道,“然后我胁持部分人质拜别,再引爆地牢底下的火药,将整座山头连同山上的男男女女、花花草草一起夷为高山,炸得干清干净,寸草不生。”余负人张口结舌,骇然道,“你……你……”唐俪辞微微一笑,“我甚么?”余负人苦笑道,“你怎能想出如此暴虐的战略?”唐俪辞道,“要杀人,天然就要做得完整。”余负人更加苦笑,但你是想出如此暴虐的战略对于你本身,如那活捉池云的仇敌和你一样设法,你我岂有生还之望?而你既然想获得如此暴虐的战略,仍旧孤身一人前来,是你对本身太有信心、还是……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