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洞里五百八十六条性命,都是你杀的?”唐俪辞面对池云,眼睫微垂,唇角上勾,说不上是体贴或是含笑的神采,此中蕴涵着冷冷的杀气,“你就是这牢中之王?自相残杀后留下来的最强者?”
池云手中“一环渡月”缓缓举起,刀尖直对唐俪辞双目之间,唐俪辞再上一步,浅笑道,“你想把我一刀劈成两半?出刀吧。”
眼中没有涓滴自我,而是一片空茫。
满地尸骨,不明启事的灭亡,囚禁无数武林要犯的茶花牢中究竟产生了甚么事?余负人越走越是迷惑,越走越是骇然,地上的白骨大略算来,只怕已在五百具高低,是谁要杀人?是谁要杀这么多人?茶花牢内的幸存者是谁?毒死世人的剧毒究竟是如何可怖的东西?身前唐俪辞的背影安静非常,洞内无风,碧笑火的火光稳定,照得摆布统统纤毫毕现。
正在余负人自怨自艾的同时,只听耳边“咿呀”一声古怪的啸声,池云手中“一环渡月”公然脱手了,这一刀刀光不住闪动,被袖风所托,缓缓向唐俪辞面前飘来。
“为求活路――”唐俪辞低声道,声音很柔,听在余负人耳中却极冷,那温和的声音当中不含感情,即便是说出如此残暴哀思的话来,也听不出他有涓滴怜悯之意,“池云大开杀戒,一度画地为牢,逼迫世人远远避开他,团聚在茶花牢口,而他远避世人,深切洞内,但愿相互隔断,能不受其害。但是――”他的腔调变得有些奇特,仿佛是很赏识这设想的诡计、又仿佛是怀着极其悲悯的表情,“但是在这洞窟深处,有着比猩鬼九心丸更可骇的东西……”余负人喉中一团苦涩,“就是这类蜘蛛?”唐俪辞浅浅的笑,“据《往生谱》所载,这是蛊蛛的一种,蛊蛛并不发展在此,以是这么庞大的蛊蛛必然是有人从内里放出去的。”
“很残暴……”唐俪辞的目光缓缓转向池云的眼睛,“对很少吃过苦头的人来讲,真的很残暴……”洞窟中蛊蛛奇特的气味越来越浓,那只庞大蜘蛛在头顶不断的喷气,池云的眼神越来越猖獗,唐俪辞横臂一振,将余负人震退数步,他踏上数步,直面池云,含笑微露,“你想如何?”
“很残暴,是不是?”唐俪辞柔声问,不知是在问余负人、还是在问落空神智的池云。余负人看着池云,想及他常日的风骚俶傥、萧洒豁达,心中痛煞!不管是谁,能想出如此战略将池云害成如此模样,便是今后将他千刀万剐,也难以抵消对池云形成的伤害!世上怎会有人残暴暴虐至此?怎会有人凶险可怖至此?那……那还是人么?
粘在蛛网上的人白衣佩刀,年纪很轻。
“这就是所谓杀唐俪辞最好的人选……”唐俪辞真是笑了,“公然是好毒的战略、好横的心。”他横袖拦住余负人,两人一起缓缓退步,边退他边柔声道,“你看到他面上模糊的红斑没有?”余负人凝目望去,洞内光芒暗淡,火光又在唐俪辞手上,委实辨认不清,间隔如此之远,要能辨认池云脸上有没有红斑,需求极好的目力,他看了半晌,点了点头。唐俪辞低柔的道,“毒死内里五百八十六人的毒药,就是猩鬼九心丸,而化去尸身的药水,就握在池云左手。”余负人大吃一惊,“甚么……莫非池云也中了猩鬼九心丸之毒?那如何是好?”唐俪辞娟秀的脸庞在火光下犹显得姣好,只听他道,“我猜他被迫跳进茶花牢,不想茶花牢下早就是一片混乱,有人给牢里世人下毒,世人相互感染,毒入骨髓,池云跳下以后,面对的就是猩鬼九心丸之毒。”余负人点了点头,想及当时景象,不免心伤,池云堂堂豪杰,一身武功满心抱负,竟被困在这茶花牢中,被迫染上不成解的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