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俪辞眼睛微阖,长长的睫毛扬起,随即睁眼,声音很安静,“你――鉴定你能将我拦在这里?”他搭在椅背的左手缓缓抬起,染血的手指指向西方桃,鲜血丝滑般顺指而下,映得那血红的指甲分外光芒华丽,仿佛天国鬼使之指,真能勾魂摄魄。
金秋府右肩伤口血如泉涌,一把将余负人推开,咬牙切齿,甩袖一道火光冲天而起,他提气厉声大喊,“降云魄虹,武梅悍魂,泣血啊――”这一声厉声震惊山林,在客堂外信步的轩辕龙和殷东川蓦地变色,善锋堂外悄悄等待的火云寨弟子闻声跃起,排山倒海的喊杀声中,数不尽的人影跃进善锋堂围墙以内。
第一次看清楚这女人的面孔,已是碧落宫微风骚店在青山崖那一战,百丈冰峰之上,北风凛冽如刀,他挑落一个女人的面纱,那女子肤如白玉,目如丹凤,长得很清秀,是他喜好的那一型。
唐俪辞人在房中,骤闻一声厉喝,他五指一握,咯啦一声手中水晶杯应手而碎,碎裂的水晶碎片异化半凝的血液深深扎动手掌,染红半边衣袖。火云寨战鼓擂起,他拂袖而起,便待出门,却见桃衣一飘,一人含笑盈盈的拦在门前,“唐公子,我思来想去,感觉你我还是有需求细心谈谈。”
西方桃红润的樱唇含着一丝残暴的浅笑,“你么……你让我发明一个缺点……”唐俪辞指向她的手指一伸,五指疾若飘风,顷刻已扣到了她颈上,竟是底子不听她究竟要说甚么。西方桃手腕一抬,架住他这一扣,两人拳掌交集,已动起手来,只见屋里人影飘转,倒是不带涓滴风声,连桌上点着的熏香袅烟都几近不受影响。
池云望着床上的纱缦,想及白素车,表情俄然分外的安静起来。对这个女人,他几近谈不上熟谙,在白玉明要把女儿嫁他之前,他乃至向来没留意过白府白玉明另有个女儿。第一次重视到这个女人的存在,便是传闻她逃婚的当时候,他妈的他实在想不明白,如他如许的堂堂男儿,有梅花山诺大师业,边幅生得也不差,武功也是高强,甚么样的女人娶不得?为甚么她要逃婚?莫非老子还配不上她?这一口恶气,平生奇耻大辱,说甚么也要讨返来,以是他满江湖寻觅白素车,乃至发誓非杀了这煞他面子的女人不成。
唐俪辞受伤的右手垂在身侧,左手犹自斜搭在椅背上,他双手皆有伤,红润素净的血液顺苗条的五指而下,自尖尖如菱角儿的指尖点点滴落在地,地上椅上便如无声的开了朵朵黑红的小花。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悄悄的看着西方桃,阴暗富丽的屋内,碎裂的水晶、如花的血迹,双手染血的男人……统统构成了一副妖异诡丽的丹青,酝酿着一种阴暗的伤害性……
第二次清清楚楚的看着这女人的脸,是他失手被柳眼所擒,被五花大捆绑在床上,这女人出去欺侮他、折磨他、扇他耳光、在他身高低毒、把他当作肉票威胁那只白毛狐狸。他这一辈子固然说不上出身崇高,却也向来没有人敢如许对待他,在她扇他耳光的时候,他已下了决计要将这女人碎尸万段,当日本身所受,要她百倍了偿!但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遇见她。
“哟……”西方桃的目光自唐俪辞脸上转到地上、再转到他染血的双手,嘴角略勾,“本来唐公子是忙于练妖法邪术……你的兄弟现在外头杀人,你在这里做甚么呢?”她和顺的语音含着股说不出讽刺的味儿,“你――救不了他了……他的命,在你让他孤身去追人那一刻已经必定――在他跳下茶花牢的时候已经无药可救,你是不是也该适可而止……该断念了?”她衣袍略拂,身姿说不出的妖娆都雅,“池云这一局,是我赢了,并且――我让你就在这屋里听着、看着――听着被他所杀的人的哀嚎、看他杀人痛快的模样,但你却救不了他……乃至救不了中原剑会的任何一小我。”她柔声道,“你是不是该服我?有没有开端悔怨――非要和我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