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陵唇齿微动,“有一件事,我想问一问你。”
穆陵环顾珠翠宫,看向程渲低语道:“我那位眼盲的朋友和我说过,盲者固然看不见,但感受听觉触觉都超出旁人很多,程渲,你是不是如许?”
“停轿。”撵轿放下,短促的步子小跑过来,一只嫩手替程渲翻开车帘。
末座的程渲悄悄抬起眼梢——十余年不见光亮,也是十余年没有再见萧妃的容颜。这久违的一眼,程渲不得不感慨光阴对这个巴蜀女人的宠遇,女人妙龄如花,却也像娇花那样轻易残落。但已近四十的萧非烟另有着年青女子的芳华,就像她右手边恭敬站立的周玥儿,如许经心的打扮也是夺不去萧非烟半点的风头。
——眼盲,却也是讲究面子的人。
程渲承认周玥儿确切是个不成多见的美女人,要不是她的性子实在太差,又是个妒恨心深藏不露的人儿,程渲也是情愿和她做朋友的,夸姣的人和物,谁会不喜好?
珠翠宫今晚为穆陵办的寿宴非常低调,除了司天监两个卦师,余下的只要几位后宫位份不算很高的妃嫔。看来萧非烟和穆陵行事谨慎,储君之位几近已成定命,这母子俩也没有借宫宴皋牢朝臣的意义。不过换句话说,程渲低头捡了个果脯嗅了嗅,到了今时本日,穆陵另有拉拢朝臣的需求么?
不会,绝对不会。
沿路的灯笼照得宫邸如白天普通,宫人满足的繁忙着,脸上挂着掩不住的喜意。每一小我都获得了可靠的动静——自家的五殿下过了本年的生辰,就要被皇上册封为太子了。
程渲抿唇笑道:“殿下没见过,我是见不着,如许看来,殿下倒也和我一样。”
优昙花边,摆着七八张案桌靠椅,每张案桌上都摆放着两碟果脯,两碟拌菜,另有一壶酒水。客桌正火线是一张长桌,背面是两张软椅,桌上的果脯拌菜与客桌上的无异,分歧的是长桌上的酒壶要精美很多,镀着暗金的光漆,弯柄上砥砺着栩栩如生的霸下,霸下——龙之五子。
福朵把周玥儿带到上座,脸上对着满满的笑容。周玥儿履过程渲时,还不忘扔了个白眼给她,步子还特地跺得重了些。
“必然是程卦师了。”婢女恭敬俯身,“我家娘娘已经等着您了。”
程渲给不出必定,正迟疑着不晓得该如何答复穆陵,穆陵忽的叹了声,“你不消答复我了,我不过是,随便问问。”
福朵灵敏的打量过程渲周身,机灵如她,奇妙的扬起衣袖在程渲面前拂过,见程渲眼睛眨也不眨,这才悄悄肯定下她确切是个如假包换的盲女,整套行动一气呵成,可见这个资深姑姑的本事。
周玥儿明显是回家换了件都雅衣裳,一身娇俏的鹅黄曳地缎裙,腰间也不似常日里那样束着衿带,半垂着玉色的丝带,丝带上还缀着精美的五彩珠子,走起路来轻摇摆荡,更明显艳动听之感。
深宫民气叵测,各宫主子间也少不了明争暗斗,拉拢宮婢祸害主子的事也很多见,但却从未产生在珠翠宫的萧妃身上。萧妃尚未得宠的那些年,也不是没人打过她们母子的坏心机,但珠翠宫的巴蜀奴婢高低一心愣是邪魅难近,护住了宫里母子十几年的安然。
——识错人?程渲蹙眉思考,本身真的不会识错么?程渲不过是略微一想就立即反对,她行走宫里宫外多年,没人带路也能走出盘综庞大的皇宫,说到识人,司天监烧柴火的下人她都能轻而易举的认出…穆陵,本身最最要好的五哥,程渲如何能够会认错。
程渲搭着福朵的手肘踩下撵轿,茫然道:“到了萧妃娘娘的住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