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日头快中午了,两人都心急,好轻易磕磕绊绊地教会了王氏,见她又一脸踌躇错愕的神采,谢兰心抓着她手便道:“王嫂嫂,你可别怕,就想着你是个男人,说话声音放粗些,外头没人瞧着你。”
“万一……真被人发觉了,你就哭,用力儿哭。”谢兰心持续道:“哭一会儿,再说你夫君病了,你这才替他赶考,总之说得越惨痛越好,再与他们说你们伉俪常日里多恩爱,他如果死了,你也一头碰死。再有,说完了,如果那考官骂你混闹,你便写首诗……对了,你会写诗吗?”
“试官管着几百来号举子,谁会细心看你?”
进门的墨客极多,谁也没有多看她一眼。谢兰心远远地瞅着,直到王氏站到那几名主簿跟前儿了,又翻开书箧,任查抄里头笔墨,当中一名主簿扫过她一眼,却又盯着多看了两眼。
这也是为了制止夹带。
实在放心不下,前脚将王氏奉上小轿,后脚她便又叫了一乘,也跟着往礼部去了。
谢兰心说完了,长出一口气,“总之我说的你都记下来就是,千万记得!”
她却如顷刻间被冷水泼头,心跳成了一片――王氏是个女子,她如何忘了提示她那耳朵眼儿!
就如许,千丁宁万叮嘱,终究把王氏送了出去。
王氏与她大眼瞪小眼。
“可那试官……”王氏又道。
她又看了看谢兰心,不说话。谢兰心赶紧也站起家,一溜烟往外去,“我去拿衣裳来!”
王氏目瞪口呆。
谢兰心撇撇嘴,低头看看她三寸弓足,再看看本身的大脚。
到时候就说一店的大小伴计都看他出去了,几今后又看他返来了,他还说了考场的模样、测验的题目、自个儿的卷子。三人成虎,由不得他不信。
“只要你等闲不开口,打扮成你夫君的模样,保准那画像上都瞧不出来。”谢兰心道:“你可要去?”
她愣了半晌,终究,一个猖獗的动机从脑海中渐渐升了起来。
“我拿男人的靴子给你套上,里头塞点棉絮。”
“我是个女子……”她呐呐道。
“我没胡涂,那戏文里另有假驸马一出呢!你只需去考一场、写几个字,你夫君吃了五石散,脑筋乱着呢!等他醒了,我就与伴计们通同好,说他去考了,说的人多了,他想必就信了。”
成果却大出她所料,王氏下轿,果然按谢兰心教的,负动手,昂着头走了出来,步子很慢,却稳稳铛铛。
王氏有多通文墨?
“哎哎哎哎……你可千万拿出些胆量来,想想你夫君常日对你如何好,你忍心见他醒后悔怨不已?”谢兰心紧劝。
王氏又点点头。
谢兰心伸手递过衣裳,“就算是为了你夫君,试一试。”
甄生瘫在地上,靠着榻,眼儿眯缝着,似是困顿之极,谁叫也叫不醒的。
看着谢兰心,谢兰心冲她点点头。
“无妨,我有男人衣裳,待会儿给你把眉描粗了,擦点橘汁,脸黄些,没人看得出来你是女子。”谢兰心鼓动。
“可……”
王氏又勉强走了一圈,谢兰心持续指手画脚。好半天,终究步态放开了些。
她没开口。屋中又沉寂了一阵,最后,那王氏双手撑地,起家,两只手绞着,在屋内来回踱了两圈,看了一眼甄生。
王氏臊得满脸通红,扭扭捏捏走了两步。
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天然不会奉告别人本身认字,连甄生都不晓得,她不但认字儿,还通诗书,乃至能仿照夫君的笔迹。
王氏又道:“可、可我的脚……”
接着是画眉。王氏柳眉匀淡,再画也是新月的模样,只好剪了些头发,一点点地黏在眉骨上,做了个假眉。脸上又擦了些香灰,抹了橘汁,调成了黄玄色,乍一看,只是个边幅清秀些的男人,并瞧不出女子的模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