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寓北猛转头,却见苏儿的手,从车厢壁上的小窗里伸了出来,手里竟送过来一卷熏肉大饼。金寓北忙伸手接过,马上又大是惊奇。他如何也想不到,在这莽莽雪原里,苏儿竟然给变出来了如此香味诱人的名吃。
德格类说得没错。自白山湖向西,皆是大道,的确要比在那图们河边跋涉不知要快了多少。
金寓北沉吟半晌,应了一声:“嗯。”苏儿道:“这不但是你与义兄的兄弟之情而至,更因在你看来这是建州挽救部民、一统女真的公理大业。”
金寓北当即咬了一大口,饥肠辘辘之时,更是感觉这熏肉大饼可谓人间第一甘旨。
蓦地间,金寓北正扬在空中的马鞭僵住了。他呆呆入迷,好似定住了普通。驾辕之马好久没得他摈除,垂垂慢了下来。
她说完,听听车外动静,见丈夫仍没声响。接着说道:“我晓得这是你最不想见到的局面。但兄弟之情与家国大义该弃取分开时,必得分清。”她听金寓北还是不声不响,又说:“若来日真有那么一天,也没体例。实则若为大家都想一想,你我未曾错,大汗、义兄也没甚么错处。”
苏儿说完,就听板壁外丈夫大声应道:“好!劈面告终,就是如此!”接着听得马鞭在空中“啪”地一声打了一个爆响,马踏积雪之声重又短促起来,马车直直向西赶去。
金寓北正一边驱马,一边张望时,苏儿在后喊道:“师兄!”
他话音刚落,却听苏儿在车里倒笑喷了。
这最后在建州大营中军大帐以内,竟又与他建州友敌变更,相互在一刻之间成为强仇大敌,不由长长感喟。
没待咽下一口,就听苏儿在车里问道:“还要不要好酒?”金寓北大声问道:“另有酒?师妹,这是那里来的?”
金寓北听她自圆其说地辩着这亦正亦歪的事理,几近把嘴里的饼笑得喷了出来。待咽下今后道:“上官堂主言之有理!你这般一说,吃他的酒食,也可算是你我的功德一件,是对他建州大汗的无上嘉奖,任谁也不敢再说我们师出知名,讹人白食了。”
门路越畅,越是心急赶路。午间在一处大镇路过,也没逗留安息打尖,只顾一起催马直向西来。
苏儿见正在吃紧赶路的马车俄然慢了下来,前后四匹马只是在信步前行。好一会儿听不到丈夫驱马的喝声,也听不到马鞭的挥动声音。转头向前,想说甚么,但欲言又止。
自出了建州白山湖大营,金寓北就觉,好似纵出了一个身不由己而坠入的大泥潭普通。苦衷不由为之猛一松快,胸口就如卸掉了一块大石,不由得想大口喘气,又想对着旷远雪原长啸一回。
“如何说都没有错?”这回金寓北说话了。在贰内心,天经地义地认定侵我国土、占我城池是天下间最大的罪过。以是,听苏儿如此说,马上反问她。
只是越向西行,就觉离义兄、安宁,一步一步越来越远。如此一去,将消息杳无,相见无日。
苏儿听金寓北又不言语了。接着说:“以是啊,大汗与义兄一统女真、建功立业,没甚么错。他要叩关南下,报仇雪耻,造下千古功业,也没甚么错。若你与大汗换身为人,本日大帐以内,也一定不是如许的格式。努尔哈赤所思所想,对他小我、对他建州而言的确没错。义兄若入关搦战,他也是为汗命、父命、将令所驱,为先祖雪耻,为建州大业攻城略地,他这是忠君順父。且制作功业,对他这建州将军来讲,不是天经地义么?”
驱车当中,金寓北回思这些天来,自鄂浑山前与义兄相遇,连历大战,最后又与那建州大汗分庭抗礼、断案断交。多日以来,身处外族之间,与义兄联手疗伤、并肩破敌,真是向来都猜想不到的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