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寓北和苏儿听到这里,相对一看,均觉这大哥似要马上拜别。
三贝勒不由大为叹服,拊掌道:“弟妹冰雪之人,大哥尚未张口,你就已了如指掌了。大哥所识,当推弟妹为第一聪明之人。”接着道:“大哥本是奉父汗之命,与八弟一同带少量兵马,来我建州与乌拉交界之处,保护建州部民、牲口,并非来赴战事,故照顾小女安宁前来。”
三贝勒听他佳耦二人承诺利落,且情意至诚,心下顿时放宽,不由得大是安抚。女儿由这一对儿佳耦看管,可说是万无一失了,后顾之忧尽去。
三贝勒直起家来,回身对苏儿道:“安宁就多劳弟妹操心了。”说完,回身出门。苏儿送到门口,道:“大哥慢走,保重。”三贝勒道:“多谢弟妹,室内二人需你照看,我们兄弟这就走了。”
金寓北忙道:“大哥,你我兄弟,如何说话这般客气起来?这不是大哥平素风采。有甚么事,大哥尽管叮咛。”
三贝勒哈腰,伸手指在她的脸颊上悄悄一触,又悄悄抚一下她放在锦被上的小手。
金寓北与苏儿同时起家。三贝勒走向阁房,排闼而入。
金寓北道:“是。”三贝勒接着道:“我与兄弟、弟妹了解不过两天,但出世入死、破阵擒王,还共同治伤救人,令小女和小师妹起死复生。彻夜又与兄弟结拜、互传真功,”顿了一顿又道:“哪一件事不是难上加难,奇特之极,真叫大哥好生难忘。只可惜,大哥军务缠身,不能与兄弟整天论武射猎、啸傲山林,真是平生憾事。”眷恋之情,溢于言表。
金寓北心想:义兄这般豪放磊落之人,竟也生出这幽曲苦衷,内心不由为之所动。遂对三贝勒到道:“大哥不必伤感,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待大哥功成身退之时,你我兄弟便能够联袂避难山林,喝酒论武、驰马射猎。兄弟恭候大哥。”
三贝勒对佳耦二人道:“安宁留与兄弟、弟妹照看,大哥就无涓滴挂碍了。只是和兄弟、弟妹一日相见,但真正了解不过三两个时候,如果就此拜别,真正令大哥极是不舍。”
三贝勒道:“兵道即诡道,瞬息即变。本日之战,不独乌拉部卒已知,我建州士卒也已晓得。主将便是军心,恶战期近,主将不知所踪,定使部卒猜忌,乃至军心不定。大哥就此别过,望兄弟、弟妹莫怪。”苏儿道:“既然如此,师兄,你就送大哥出‘迷鹿口’吧。”
三贝勒闻言,浓眉一轩,又意兴高涨起来,道:“好!大哥不时不忘本日之约,大哥预感,再过得三五年,我女真各部即能一统,到时就无兵可带了。等大哥成了一介匹夫,一得自在,即来此与兄弟相聚。”
金寓北、苏儿都是一愣。没想到义兄说走就走。苏儿道:“大哥如何这般告急,难不成布赞泰彻夜就要袭营?”
三贝勒哈哈大笑,豪气陡生,对苏儿道:“弟妹,真是天赐大哥福缘,让我得如此一名兄弟、一名弟妹!我和兄弟义薄云天,岂是那些肮脏鼠辈所能比得!”
三贝勒饮尽一杯茶,看看金寓北和苏儿道:“兄弟,弟妹。大哥有一事相托兄弟和弟妹,还望你贤伉俪二人不辞劳烦,替大哥分担。”
金寓北道:“大哥固然放心,我和师妹定会照看好安宁。”
三贝勒转首看看苏儿,接着道:“安宁重伤之下,随军交战,极是不便。且战事无常,若运功疗伤,又恐休咎难测。此处天壁山僻静,兄弟也已身具太和、玄阴两种真气,就烦劳兄弟一报酬她二人疗治吧。”
三贝勒说到这里,竟还侧身向安宁熟睡的阁房瞧了一下。转首又道:“安宁自小长到这般大,8、九年间,大哥也未曾和她在一起待过几天。此次觉得屯兵自守,并无战事,以是带她出来,教诲她些弓马,也是为了父女靠近一些。却不料乌拉部布赞泰不顾盟约、姻亲,悍然发难奇袭。建州、乌拉,已兵器相见、盟约尽毁。而后,不免就要相互伏击攻袭、对阵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