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贝勒不解,看苏儿似是开不得口,恍然大悟,道:“弟妹放心,如果我们兄弟赶去之时,建州兵马已全军淹没,我和兄弟马上转头,毫不丢失心窍,以身饲虎、无谓送命。”
三贝勒双目目光当中,忧愁惨淡之色尽去,越听越是神光炯炯。不由心跳减轻,斗志勃发。忍不住大声道:“弟妹,你说!”
三贝勒不由由衷赞叹一声:“好懦夫!”随即道:“阿尔萨兰,好生收起胡里敢的尸身,遣他乌拉兵卒送回布赞泰虎帐。再将统统乌拉兵士尸首尽都沉入图们河水葬,不得有一具尸首遭野兽、鹰隼糟蹋。”
金寓北走得几步,听身后喊道:“师兄!”“师兄!”回身一看,是苏儿和异儿异口同声呼喊。晓得她们心中牵挂,故而微微一笑,笑得一脸轻松,意示无碍。
乌拉部众没有推测建州三贝勒会说出这些话来,开端时都是惶惑不安,觉得几百俘虏要在这河岸之上惨遭建州兵士搏斗。但听得三贝勒还是尊他们为懦夫,渐渐安下了心。
三贝勒又问苏儿:“弟妹,另有甚么要叮咛么?”苏儿游移道:“就是、就是……”
苏儿点点头,道:“十万孔殷,你们兄弟二人就清算解缆吧。”三贝勒道:“请弟妹善自珍惜,大哥就此别过。”回身走向一众兵士和降卒。
阿尔萨兰回身即去点兵。
苏儿眼睛直直盯着丈夫,眼神非常地疼惜不舍。金寓北看着苏儿神情,表情荡漾,走到三人跟前一一抚一下臂膀。而后回身随三贝勒而去。
三贝勒道:“弟妹尽管讲,若弟妹再无计可出,那就连神仙也回天有力了。”
金寓北快步来到人群之前,三贝勒已在大声喊话:“方才随阿尔萨兰交兵的一百二十名懦夫出列,你等仍旧跟从阿尔萨兰。”三贝勒看着一百二十人已都站到阿尔萨兰身后,
苏儿道:“本日一役,俘获甚众,且浩繁乌拉俘虏都觉得布赞泰已落水溺亡。大哥与师兄在浩繁降兵里,遴选一些曾多遭布赞泰虐待的乌拉降卒,但必是虔诚降服建州之人才可。而后一同带去乌碣岩,由这些降卒,在敌军阵中广布布赞泰兵败身故的讯息,他乌拉兵若知已军无主帅,其心必乱,心乱则阵乱,阵乱则易溃。”
阿尔萨兰亦愣住脚步,竖耳聆听。苏儿道:“大哥还是答允让你义弟同去吧,不然师兄和我心下何安?此时小女子也已智竭计穷,仅余一个动机,也是低劣不堪,不知还可否有些微功效。”
三贝勒接着道:“布赞泰的战马已冻死在冰窟上,他也已落马坠入冰窟。乌拉主帅已葬身河底,乌拉部迟早要被我建州所败,你等多遭布赞泰苛虐残害之人很多吧?本日是归附我建州,随本贝勒交战,还是回归旧部,裹伤再战,悉听尊便!”
三贝勒见一众乌拉降卒面面相觑,继而窃窃私议,稍停又说:“看!这是布赞泰的大旗!”此时阿尔萨兰已取了旗来,听三贝勒如此说,在他身后举旗招展了两下。
三贝勒眺望大旗地点时,同时看到胡里敢在“炭黑阵”以南河面上,仍旧双手俯撑河冰、圆睁双眼盯住火线,一动不动,此时他已被冻成一块冰坨。
三贝勒陡听苏儿开口,不由得精力立时一振,他晓得这位弟妹字字珠玑,片言可挡千军。当下谛视凝神,听她指导。
四周几人,俱都凝神谛听,就似对苏儿所言情势历历在目普通。安宁更是抬头谛视“姑姑”面庞,大眼睛一眨不眨,对姑姑是崇之仰之。阿尔萨兰已是眺望下流,神思远走,铁面之上竟又现出笑意。
三贝勒回身对金寓北道:“兄弟,乌碣岩一行,还是你我同去!”金寓北一笑,晓得义兄已有了求胜求生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