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那你留下，再给我唱几天戏吧。”
“来，”云风号召沐风坐在软榻上，“本日可贵全府高低这么欢畅，月色又好；你我小酌两杯。”
“三爷为何带我来此？”沐风不解。
云风瞧瞧嫣红的拇指，笑道：“哈，我有手绢，如何给忘了呢。”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条纱巾，擦净手上的油彩。
“我想……再听你唱一折：‘虫飞，犬吠，一轮归去一罪’。”
“啊，你不是。”云风坐直了背对着他，揪住灯台的台布。“那你，躺在我的卧榻上做甚么？”
不知不觉，两瓶酒见了底。云风双目迷离，望着窗外；沐风早歪倒在榻上，提及话来舌头直打结。
“拜……诶？不对，我仿佛……拜过把子了……我，我是，沐字辈的……”
“哈哈。这哪算懂，我只是爱玩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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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甚么？”云风当真起来，一手撑在沐风耳畔，喜出望外埠盯着他。
“哦？那我想干吗？”
“哈哈哈哈，不教他，他要回学府了。我们只唱戏……”云风去拽沐风的袖子，沐风甩手推开他。
“对对对，我们的名字里都有风。沐风，沐风，如沐东风……”
“这个酒还烈？”云风本身来了一杯。饮毕，他意犹未尽地咂咂嘴道：“这是玉水大曲，朝中元老们爱喝的酒。人越老，味觉越钝。此等年青人感觉烈的酒，在他们尝来倒是恰到好处。”
“你用心……灌醉我……好，好把，五百……五百七十两银子……拿归去……”
“那就多尝尝。”云风再给他倒满。
“楼……楼好啊……”沐风躺下的位置，透过窗恰能看到漫天星斗。“美……”
沐风仿佛认识到本身说错了话，伸手重推云风的胸口，呲牙道：“你可别曲解，我不是那种人……”
“我不值……不值……那么多，你……你亏了……”沐风撒开他，枕着胳膊看向银河。
“我这阁楼，专为观星而建。诶，要这么看——”云风搬走炕桌，吹熄屋中的灯，只留了榻边灯台上的一盏。“灯太亮，会盖过银河的光辉。”
“三爷过奖了。”
沐风闭上眼睛笑起来。“不是……‘如沐东风’，是，如沐……云风……”
“你唱的，听多少次也不敷啊。”
“本来是玉水大曲。”沐风满上一杯，细心地咀嚼。“嗯……谷物的味道公然很浓。我久闻此酒盛名，这还是第一次入口呢。”
“‘牛头马面……下了牢，阎罗爷爷桎梏拷。’哈哈哈……别觉得我不晓得，你才不是……想……留我……唱戏呢……”
“嗯？唉呀……”沐风捂着头，挣扎着要起来。“失……失礼，我……这就走……诶唷……”尽力了半晌，他的头愈发沉重，栽倒下去轻喘着气。“看来是……走不了了……”
银河班驳，在这个轻风呢喃的夜晚格外闪烁。
“啊……那不勉强。”
“三爷听《命终误》也有好多回了，听不腻？”
“懂，懂……懂美景……懂美人……懂戏，还……懂酒……”
“你想，想……让我……教你阿谁，拆台鬼儿子……我教不动，教不动……太难……了……”沐风烦躁地摆起手。
观星楼阁共三层，是上官北府中最高的修建。顶层中间是个小阁，小阁四周的花台上摆满了牡丹。阁内三面为窗，窗下是一张广大的软榻；软榻上放着小炕桌，桌上有些瓜子零食，另有两壶酒。
“啊？我用心甚么？”云风冒充一脸无辜。
沐风没有躲开，只是不易发觉地皱下眉。“这如何好……弄脏三爷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