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刀?”葛良玉吓得不轻,“如何个动刀法?”
“快好了……快好了……”金和子不住地安抚他。可她内心明白,这三刀只是开端,前面另有几十刀、上百刀;这疗伤的痛苦不亚于受凌迟之刑。“良玉,你烫动手巾,热热地给他擦擦脸、擦擦身子。转移一下他的重视力,能让他好受些!”
“老迈,你忙了好久了,歇歇吧!你说要干甚么,我来干!”
“给他灌药是为了护五脏六腑,但是毒仍然侵透四肢肌理。我把毒顺着经脉逼到了枢纽处,现在毒血淤积在他的肘弯、腋下、胯下、腘窝等处,须尽快开刀将其引出来才行!凡是那里迟了些,被那毒坏了四肢头绪,就要将坏掉的肢体截去了!”
“不……不治了,不治了……让我死了罢!受不了了,求你……”顾平痛不欲生,如筛糠般颤抖。
见秦广王,上孽镜台。他见镜中的本身长相可怖、脸孔狰狞,已成一具行尸走肉,还在啃噬重生婴儿的头颅。
见阎罗王,赴望乡台。他眺望石口,见到曾祖父和伯父衣锦回籍,荣归故里;可顷刻间天降烈火,将顾府转眼烧成灰烬。他顿时肉痛难忍,低头一看,胸前破一血洞,内里竟然空空荡荡。原是心已被小鬼勾出,掉在地上噗噗乱跳。“捡起来!捡起来!”他大声哭叫,“我的心,莫污了它!”
“不要了……让它废……废了吧!不……不治了……”他痛得抽搐,每吐出两个字就要倒吸几口冷气。
“老迈!”葛良玉去端了两碗热粥,“辛苦了,快来补补元气!”
见卞城王,进枉死城。城内白骨堆积如山,黑云覆盖苍穹,哀嚎不断于耳。他战战兢兢,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肉泥血浆中,忽地被不知谁的肠子绊倒。惊吓之余,两个小鬼手执铁钩,钩上他的琵琶骨,把他高吊在城门上;又用铁链将他五花大绑,要用锯来锯他。小鬼先从他的双肘下锯,去了他的小臂;再从他的肩膀下锯,去了他的大臂;又从他的双膝下锯,去了他的小腿。
见宋帝王,吊黑绳狱。他被黑绳套足,倒悬于半空。老饕飞来啄他双目,小鬼用刀剜他膝肘。腐坏的皮肉再被千万蛆虫蛀咬,痛痒蚀心。
见楚江王,过剥衣亭。他被脱衣解服,一丝不挂地站在那边,受天寒地冻,被万人觑看。这些人里有顾父,见到他大失所望;有顾母,见到他泣涕涟涟;有崇明帝,见到他怒不成遏;有皇后,见到他横眉冷对。他深埋着头,羞愤难当,穿过对他指指导点、嬉笑怒骂的重重人群。走到绝顶抬眼一看,面前只剩颐宁一人——正盛装华服端坐高台,不成一世地傲视着他。她似笑非笑,仿佛在看一个笑话:“考不上状元另有脸见本宫?真是痴心妄图!”
“头有七窍,尾有两窍。此人是个好人,头顶七窍生紫气,恐怕会折了我们的锯;不如从底下两窍开端。”另一个小鬼道。
葛良玉承诺着,烫来手巾给顾平擦拭盗汗。他见金和子拿着刀具在血肉恍惚的伤口里操纵,脓血不住地流淌、血腥气充满了满屋;不由手脚发软,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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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金和子繁忙了一个时候,累得疲软,却还绷着劲不肯放松。“醒了……醒了给他灌药!快!”她撒开顾平的腿,顺手擦一把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上的汗水;去炉子上拿下药罐,将黑乎乎热腾腾的药倒进蒙着纱布滤网的碗中。
顾平固然神态不清,却也听到了“动刀”二字。他迷含混糊的,想挣扎也没有力量。
“给!”她又递给他一把剃刀、一瓶烈酒,“把他衣服脱了,身子刮刮洁净,我要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