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顾平虽也萌发过如许的设法，可不敢把它说出口。现在南宫奚说出来了，还是让他惊了一惊。“我们……先回京。”
“是啊。刚听了老毒虫讲的那些，我真是愈发佩服我爷爷了。”南宫奚赞叹，“他白叟家禁蜜丸之举，不是不自量力，也不是目光短浅、看不到西蛮的企图。相反，他目光太长远了，早就看破了西蛮百年以后的企图，以是才要防微杜渐，亡羊补牢。只可惜，他的两个儿子都不争气：一个为了争夺皇位只下大要工夫，又动起了向西蛮昂首称臣的心机；另一个不懂政治，总想着硬碰硬，玉石俱焚。爷爷禁蜜丸的计算，不是三年五载就算完的。须三五十年，乃至百年千年——这定要顶住压力，一向对峙不懈地斗争才行！可惜爷爷在位短短十一年就龙归碧海凤返丹霄，后继无人不说还前功尽弃。不过想来也是，哪个天子情愿本身在位期间路有饿殍生灵涂炭呢？他们最怕国度亡在本技艺里，是以不敢做禁蜜丸如许的事。只盼着上天眷顾，得过且过；本身任上国泰民安，哪怕前脚一身后脚亡国，只要与本身无关就好！”
“行了……”顾平拉开他，“替我跟盘婆婆道声谢，多亏提早吃了百灵散，没遭到毒酒侵害。”
南宫奚用云方方言冲门外叫唤一声，一个穿戴蜡染衣裤、包着麻布头巾的婆婆迈着小碎步进了门来。这婆婆身材矮小，远看像个孩童；一只眼睛敞亮，另一只眼睛被白翳覆盖，已是瞎了；缺一颗门牙，却从不忌咧嘴浅笑；皮肤黑亮，双手粗糙，仿佛一副浅显农夫的样貌。
“天道好循环，你亲手告终他，也算为邠王报仇了。”顾平看董固的眼神仍然满挟恨意。
“呵！好啊……”顾平把金簪擦净插回发髻中，“还得是参水婆婆。”
“没错，蜜丸就是西方人带来的。他们想做的，仅仅是帮忙我们，把东大陆变成和西大陆一样的极乐天下。这么好的体例，正良帝却不能体味其精华，一意孤行要强行制止。殊不知不但绝了天下大同之路，更是触怒了西方上国！他们将治国之策倾囊相授，我们却不识汲引。西方上国事以派兵来犯，实际上是师出驰名。本来与人道个歉，重新放开蜜丸，此事也就摆平了；可邠王硬要逞强打败仗，搞得上明和西方上国的干系急剧恶化，两败俱伤。厥后崇明帝和顾皇后让了多少步，才与西方上国签订条约，重修于好。当年正良帝禁蜜丸的时候，把蜜丸说得一无是处，这类实际已经在百姓心中根深蒂固。到了崇来岁间，崇明帝又不敢将正良帝的政绩颠覆。是以他有放开蜜丸的心机，却没有放开蜜丸的名头——这是个艰巨的计算，必须从长计议。
“好！呵呵！老毒虫，还想害我哥哥？真是不自量力！”南宫奚冷眼看着董固的尸首，啐了几口，又踹了几脚。
“哼，就晓得这老毒虫没美意义。那些不是毒？”南宫奚指给顾平看，“这些毒代价不菲，就都给了婆婆罢！”
顾平不跟他废话，拿起桌上的银酒杯，“啪”地掷在地上；接着又伸手来抓董固。
董固款款坐回坐位，抖抖宽袍，正正高冠，掸掸大袖。
“那当然，我们留着也没用，给婆婆最好不过。”
盘婆婆笑吟吟地，叽里呱啦讲几句顾平听不懂的话，又伸手摸摸他的头。她转眼忽地看到地上的尸身，“啊呀”一声收起了笑容。她走到董固身边蹲下，往死者怀里好一番摸索，摸出几个小布包，塞进本身的挎包里。
盘婆婆又从挎包中取出两包百灵散，看着顾平收下，才欢欢乐喜地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