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清楚了?”他问。
“待会儿你去写几份圣旨。内容我已经拟好了,你仿照圣旨上的笔迹照抄便可——别忘了加盖玉玺。朝中有几个不好对于的刺头,咱就给他们来个调虎离山之计!”
“心月在!”
“接令后带领你的医徒,于郊祀前去圜丘西南十里外树林安营扎寨。届时需求救护的伤员,可都要靠你了!”
“是!”
“房日在!”
“你是怕我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南宫奚问。
南宫奚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大半压力。他攥紧因为被汗液裹挟而变得滑手的令旗,一步一顿地走到顾平和卯落泉面前,伸手将他俩搂在一起。
下座又将血碗顺次送到其他首坐面前,各个首坐也都滴了血。转过一圈,血碗回到南宫奚面前,南宫奚蘸取二十九人的鲜血抹在眉心。而后,剩下二十八人学着阁主的模样,一样在眉心挂上血点。
“阁主是大忠大义之人,我对阁主从未有过涓滴顾虑,不然也不会甘心托付性命。只是仰仗阁主一人之口,如何压服全天下呢?”卯落泉语重心长,“对于天下万民来讲,他们食能充饥、衣能蔽体;上能尽孝、下能养儿;一辈子不受监狱之灾、徭役之苦就够了。至于天子谓谁、掌权者谓谁,他们不会体贴;开放蜜丸还是禁蜜丸,他们也不在乎。但是一旦苍星阁的发难引发朝野动乱——天子不稳则诸侯不稳,诸侯不稳则百官不稳,百官不稳则百姓不稳——当时节,天下万民就该唾骂苍星阁了。现在是承平时节——”
南宫奚举起玄武令旗:“北方玄武七宿听令!尔等接令后兵分两路:一起封闭北上官道,制止贝都向古阿卫、绥川卫、靖兰卫的卫所军求援;另一起往乌陟而去,十里设一哨站,我要随时要求额部援助!”
南宫奚走到黄令面前。
“箕水听令!”
“氐土哥哥,小玉龙——不,亢金龙……苍星阁发难胜利与否,百姓运气何去何从,皆在我们的身上了!这场戏共有四个角儿。四个角儿里除了‘那一名’,我们仨,可都得唱响了!”
间隔上一次聚会时隔六个月,苍星阁二十八首坐再次被全数调集,于正明楼玄武堂听候阁主南宫奚发落。
南宫奚走到唐九中面前。
“这里的兄弟姐妹,都是共同经历过存亡的。入阁的时候我们都发过誓,与苍星阁始终是一条心。上明国的大难将至,本阁毫不答应有人临阵脱逃。一经发明,有如此碗——”他将血碗举过甚顶,狠狠摔碎在地上,顿时血花四溅。
最后,南宫奚慎重地拿起青龙令旗,一步步从上首走下,来到金和子面前。
“角木听令!”
南宫奚略过顾平和卯落泉,走到葛良玉面前。
“发难易,治世难。在坐的统统人,我信赖都已做好了面对失利的筹办——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豪杰。但是,你们都做好胜利的筹办了吗?”卯落泉站起来,大声质疑。
“昨夜,乌云密布,暴雪骤降。八月飘雪,天现奇象——乃是神器更替,江山易主之兆!本日,我苍星阁二十八首坐在玄武堂聚义,不为别的,只为适应天时,肃除奸佞!蜜丸现世,朝廷不但不加以管束,反欲将其发扬光大,全然不顾苍存亡活!昏君治国,国将亡也!既然天子老子不管百姓,那我们苍星阁管!三个月后冬至郊祀,天子要带领满朝文武去城郊祭天。我等就在圜丘发难,集天时天时人和,挽救天下百姓!”
“房日听令!”
“是!”
“是!”
卯落泉持续道:“阁主乃诸葛皇族。昏君当道之时,废帝自主,顺理成章。而我们剩下的这群人,是乌合之众,是流民草寇!事成以后,我们能有善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