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还带着伤,气血翻涌,不易妄动,晏无师抱着他走了十数里路,竟也稳如高山,没有涓滴颠簸,面色轻松,唇边还噙着一缕笑意,明显毫不吃力。
晏无师笑吟吟地看他:“阿峤渴不渴?”
想想对方常日言行有些怪诞不靠谱,在碧霞宗时更常有惊人行动,他有些不放心,又弥补了一句:“也不能怪诞不经,与世俗不容。”
沈峤的胸口的确还模糊作痛,真气流转也很有呆滞,但他不至于连坐起家的力量都没有,当下便对峙撑起上半身,挪到床榻边上。
他向来不避讳说实话,但就算是实话,也透着一股晏无师式的傲慢霸气。
晏无师还要伸手来摸:“脸这么烫,必是春梦,这是梦见本座了?”
方才与狐鹿估比武,他内力耗损殆尽,心疲神弛,一时丹田以内空空如也,平常睡梦中还会抽出一丝心神留意外界动静,现在却没法如此了,闭眼就没了知觉,反而进入一个奇特怪诞的梦境。
他已经被对方噎得哑口无言,饶是沈道长涵养再好,忍不住也想翻一翻白眼了。
晏无师低头一看,唇角噙笑,抱着人又稳稳走出数十里,直接出了青城镇,往东北方向而去。
还未等沈峤蹙眉将梦境回想摈除,耳边便传来戏谑笑语:“这是做了甚么好梦,醒来还回味再三呢?”
沈峤怒道:“晏宗主如果再如许出言轻浮,贫道就不与你说话了!”
晏无师拍拍两下,呵呵一笑:“这下头本来是你的腿,我还觉得是靠枕。”
听这描述,不晓得的还觉得是他做了春梦。
晏无师更是干脆:“若连这点费事都对付不了,没有资格当本座弟子!”
晏无师:“我看也是,方才你睡着时,我已给你喂过蜂蜜水了。”
饶是沈峤再淡定,发明这个究竟以后也有点不好了,他撑动手肘就要起家,晏无师却按住他的肩头:“你另有内伤,不宜妄动。”
沈峤也没有想到。
美人在怀,就是再抱上几十里地又有何妨?
沈峤在内心猖獗吐槽,但论辩才,他自问比不过晏无师,若说一句,对方必有十句等着。
这倒不是晏无师赶上沈峤就变成了君子君子,而是他对沈峤的脾气体味得很,这位道长吃软不吃硬,如果霸王硬上弓,只怕这辈子也甭想再更进一步,但完整来软的又不可,这般清心寡欲云淡风轻的美人羽士,平常不动凡心,早已修得不沾人间炊火,人士韧如丝的蒲苇,怕也别想让盘石有所转移。
沈峤:好不要脸。
晏无师的大腿。
我们俩甚么干系,我如何不晓得?沈峤目瞪口呆,感觉晏无师这些年的工夫,只怕不但仅是花在练武和运营门派权势上,必定也花在修炼脸皮上。
晏无师奇特反问:“天然是杯口对着嘴喂,你还想如何喂?”
晏无师笑了笑:“我现在与他比武,只怕还略逊一筹,何必白搭力量还讨不到好,如果脱手,那必定是要十拿九稳的,竹篮打水一场空非本座所为。”
他若不是睡在里头,现在又有伤在身,早就翻身下榻了。
沈峤微微吃了一惊,没想到本身睡了这么久,他的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但醒来时身上疼痛已经减缓很多,看来是晏无师在他昏睡时助了一臂之力,便拱手道:“多谢晏宗主,今后晏宗主如有甚么需求,凡是不伤天害理,沈峤定然倾力襄助。”
这并非是说他不消睡觉,而是练武之人,睡觉就是练功,练功也能够睡觉,将真气走遍满身,一面运功修炼,一面也是歇息,沈峤固然不太在乎成败荣辱,但他也很明白本身气力强大,不必任人宰割的事理,自从重塑根底以后,日日勤练不辍,夜晚歇息时,也多是通过打坐练功来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