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乞丐一向没返来,估计是找到新的居住之处了,陈恭毫不客气地将他们本来用来当被子盖的衣裳拿过来,闻了闻有股酸臭味,只好撇撇嘴丢掉,将身材挪近火堆一些。
“驴肉……”陈恭阴着脸刚说了两个字就愣住了。
天下虽乱,抚宁县因没有罹难,还算安宁充足,是乱世中可贵的一块净土,就像沈峤刚才说的,他身无分文,只能先在此地略加清算。
“你姓甚名谁?看你模样不似落魄,怎会来此?这里但是连耗子都不肯意打洞的!”
乞丐怒道:“陈大郎,我们又没招你,你如何就跟我们过不去!”
陈恭高低打量灰衣人,一身粗布衣裳,料子没甚么希奇,打扮也没甚么希奇,独一能看的就是那张脸。
他白日就在城中的米铺当长工,扛着米装车卸货,干的都是这些重活,因为人为少,舍不得都花在租赁屋子上,入夜就回到这破庙里,倒也感觉安闲,就是破庙里另有别的两个乞丐,当不了悠长的住处,钱得随身带着,连吃的都得看好,免得一不留意就被人拿走了。
那人没再理睬陈恭,而是直接起家朝灰衣人中间那份驴肉夹饼抓畴昔:“别废话了,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想进这庙门,就得由你赖爷爷说了算!”
沈峤笑笑:“好。”
陈恭这才发明,对方的眼睛仿佛有些题目,目光暗淡,看他又仿佛不是在看他。
第二眼,陈恭瞥见那人中间另有一个鼓鼓囊囊的纸包。
陈恭年纪不大,才十六岁,身量个头也不高大,只是少年柔韧性好,忍耐力强,骨子里自有一股狠劲,不然也不会厥后居上,能在这破庙里占到最大的一块“地盘”。
抚宁县因地处北边,离邺城比较近,去岁固然雨水也少,却没有产生大的灾情,还算比较安稳,县城挺大,正逢庙会期间,人来人往,甚为热烈。
手还没碰到食品,手腕就被攥住了,乞丐大怒:“陈大,你又想管闲事,老子吃个东西都碍着你了?!”
破庙固然很破,四周漏风,连一面无缺的窗户也没有,可胜在柱子多,将几面神台立起来也能够挡挡风,另有些陈恭本身搬过来堆成的草垛柴禾,前者挡风当被子盖,后者烧了取暖,不过这些他只本身用,现在看在沈峤情愿“上供”的份上,陈恭勉强分给他一点草垛柴禾。
抱着这个动机,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灰袍人温声道:“我也没处所去,见此处另有处所,便想出去歇一歇,这位兄长若能行个便利,我天然感激不尽。”
说是乞丐,但在城中都是相互勾连,互通声气的,仗着本身这边有两小我,他们一定就怕了陈恭。
香气勾起了他久违的回想,陈恭不由咽了一口口水。
陈恭坐下来:“随便罢,我姓陈名恭,你叫我陈大郎就行了,方才吃了你一个驴肉夹饼,就当是你本日住在这里的用度,我还帮你赶跑那两小我,加上明日的份,你明日可得还我三个驴肉夹饼才行!”
北齐从客岁开端大旱,到了夏季竟连雪也下得很少,乃至于客岁的水灾持续到本年,从邺城往南一向到陈国边疆,沿途到处可见流民的身影,传闻有些处所乃至开端易子而食,沈峤自忖眼力不好,打斗也打不过人家,约莫到了人吃人那境地,也是被人先抓去下锅的份。
那火伴见他跑了,天然也不敢再打下去,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爬起来,放了些“你小子给我等着”的狠话,这才一瘸一拐地跑出去了。
见他承诺得利落,陈恭反而猜疑:“你不是说你身上没钱了吗,那还哪来的钱买驴肉夹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