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王点点头,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道:“嫂夫人……识得武振英?那您认不认得……”
进了舱,内里烟雾环绕,几家商行老板与佐酒的船妓杂坐划拳喝酒,吆五喝六,一派浑浊喧闹。
“五爷连那小娘子和武老先生有甚么干系都不晓得,我如何帮五爷?武老先生与黑道白道都有来往,五爷还是先探听清楚的好。另有,五爷为甚么不直接去求陛下?”
“林女人?”江枫想了想道,“我倒是真不熟谙林姓的女人。”说完又打趣,“如何,五爷看上人家女人了?”打趣完俄然就想起来那日在宁华殿衡王求思卿指婚的事情来,见衡王一脸通红,情知是被本身说中了。
江枫道:“先父有一名故交住在这里,我过来拜见。”
江枫不识得关佑生和顾梁汾,但也与二人见了礼,向武振英道:“进京的日子紧,一向未曾来拜,还望先生包涵。”
武振英道:“说到思卿,前岁傅兄也曾来信,托我在京畿直隶刺探思卿的动静。这么些年她能去那里?便是找到了本家,也不该和傅兄、和你断了联络。”
衡王点头道:“我等就是了。嫂夫人既然熟谙武先生,到时候可要帮我说话。”
萧纳拉了拉一个闲汉,问:“老哥,这是如何了?”
忽听临船的绸缎商号召:“顾老弟,大伙儿都在我船上,过来小酌两杯如何?”
梁汾与他们号召过了,方找了个位置坐下。刚坐下,就有钗横鬓松、酥胸半露的粉头凑上来媚笑:“好个姣美可儿意儿的郎君,来,奴与郎君饮个双情杯……”她大红主腰上镶着织银眉子,颈间吻痕宛然。梁汾笑了笑,闪身换到中间位子上,让粉头扑了个空。又有精瘦的瓷商操着一口流利的官话嘲笑:“顾老弟但是驰名的柳下惠。这么没眼力价,一边去。”
梁汾长叹了一口气,却没有答复。
衡王低下头道:“我、我……有一名林女人,比来常常出入这武宅……我是……”
陌溦笑:“你胡涂了,现下宫里的皇贵妃,不就是叶相的令媛么?”
武振英与关佑生、顾梁汾重回席上,关佑生道:“住了这些日子,我和林丫头也该归去了。甚么时候有了思卿的讯息,托人奉告我一声罢。”
萧纳道:“嫂夫人说的是。假道学的面孔被抓破了,明天御史台的折子充足吴天德拿来砌棺材了。”
衡王叹道:“我已经等了好久。皇贵妃的景况……总不快意。”
武振英已到嘴边的酒杯停了一停,继而一饮而尽,道:“有请。”
武振英赶紧扶住,道:“江世侄,今非昔比。”
关佑生道:“她迩来心境不佳,不大出门。”
梁汾踟躇了半晌,道:“你晓得我父亲早早故世,我是随傅父执长大的。那年南边涝灾过后,傅父执还收养了个女孩儿。熙宁十一年,我母亲在襄阳去世,傅父执陪我从嘉禾到襄阳奔丧,托予嘉禾邻居照顾她。丧事毕,我留在襄阳守孝,傅父执先回了嘉禾。厥后我收到傅父执的信,父执在信里说她不见了踪迹。”梁汾说到此处停了一停。
陌溦道:“你待如何?沿着这线索找下去?”
陌溦问:“莫不是你狐疑,她是叶相的……”
两人便往街上走,江枫道:“恕我直言,叶相之事,令皇贵妃非常烦忧。皇贵妃自顾不暇,亦一定能顾得上五爷的事。就算皇贵妃首肯,端王等亦一定买账。五爷何妨一等?”
吕叔因而出去禀道:“门外来了个娘子,带着礼,她说她是江万里江爷的女公子,来拜见您。”
梁汾遂把在南与右相叶端明的长公子叶兰成订交之事说了,又问世家出身的老婆:“叶相只这一个儿子,没有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