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可在?”
不过……
赵高心头一跳,不动声色的回道:“陛下此行颇多惊险,公子们日夜盼望您龙体圣安,以是都来了。”
嬴政行礼:“众卿平身。”
“刺客你们放跑了,逆贼也已攻城掠地,这个卢生如果再抓不到,朕就拿你们的脑袋顶数!
饱含杀气的话语惊醒一干人,扶苏晓得回天有力,只得拱手:“儿臣亲身去抓……”
“朕,就是暴君,再有多言,与其同罪!”
“赵高,拟旨!”
赵高几近伸直成了一团,浑身瑟瑟颤栗,有面对天敌一样的惊骇,有毫无胜算的有力感,另有……一点点镇静,站在御座前面,疏忽统统礼法,仿佛,想想就让人迷醉。
小将见礼:“有劳陛下挂记,家父那是老弊端了,受不得颠簸,这才没来觐见。
辩论斗智,看的也是个气势,有这么好的机遇,半生宦海的李斯怎会错过?
君无戏言,看着天子玉玺渐渐盖下,几位学儒的臣子不由老泪纵横。
他竟满口大不敬之言,说陛下异想天开徒费国帑,还说陛下……他说您的财帛很好骗……”
……
一趟充满动乱的路程终究结束,而这时,会稽有变的动静终究传到天子案头。
太妙了!
群臣尽拜:“吾皇万岁!”
“跑了?何意?”
“古者天下狼藉,莫之能一,是以诸侯并作,语皆道古以害今,饰虚言以乱实……
今海内赖陛下神灵一统,皆为郡县,诸子功臣以公赋税重犒赏之,甚足易制。
“陛下,到了上朝的时候了。”
“不……不成呀陛下!此举千万不成!那是要受尽天下读书人鄙弃的!陛下三思……”
出列的将军很年青,仿佛另有些许稚嫩,这让嬴政恍然忆起畴前,只是略微一愣,他已认出来人,语气舒缓的问道:“通武侯近况如何?身子好转些没有?”
“起驾――”
看那模样,嬴政也是气急了,甚么天子风仪甚么身上有伤十足不在乎了,抽出辘轳剑,砍在案角气喘如牛:“卢生!戋戋一个方士,安敢欺辱于朕!朕要灭他满门!徒子徒孙,一个不留!”
嬴政看了一圈,缓慢的作出决定:“用印!本日起,赵高兼行符玺印事!”
就算逆贼有那天大本领,现在昭氏销声匿迹,景氏苟延残喘,屈氏更是四分五裂,戋戋项氏,哪轮获得帝王挂记天命?
报信者毕竟还是没杀,并非赵高一时心慈手软,而是天子缓过那口气以后命令了,要严查来源,务必找到拜托献玉玺之人。
跟着一声尖叫,方才还在交头接耳的群臣各归其位,嬴政冠冕堂皇,迈着妥当的方步缓缓入坐,玉旒轻摇,涓滴看不出这是个有伤在身的人。
淳于越感受耳朵嗡嗡作响,头也有点发昏,为甚么!每一个字都能听清,连在一起却不晓得甚么意义?
“李通古,你这丧尽天良的老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回陛下,儿臣克日通读《乐经》《仪礼》,又与众位大儒谈经论典,所获颇丰……”
朝堂之上,天子一言一行都被无穷放大,只好跟一尊木雕泥塑般端坐,嬴政却扶着充耳,直接略过这条定见,持续诘问:“众卿另有甚么高见?”
赵高,你这阉竖也敢代替君主发号施令,僭越无礼,禽兽一双!”
“先是玉玺现谶语传,再是逆贼犯上反叛,朕的大秦为何如此多难?
小将军闻言,少了几分青年盛气,多了几分军伍间的持重:“臣王离谢过陛下隆恩!”
嬴政把剑往那案上一插,殿前宫灯全都无风而动,似是能够感受身边毫不粉饰的杀意,那殿上的君王,也像年青时甲胄在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