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霖喉头发堵，一时说不出话来，只重重点头。
殷渺渺阖了阖眼，抬手扶着他的脸颊，在他的唇角落下个浅浅的吻。接着，幽蓝的焚灵火像是栖息的萤火虫，落在了他身上。
她道：“我明白。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我很欢畅，也很满足。”称心微微收拢手指，“能如许死去，我真的……真的非常满足了。”
“你能等。”称心说着，阖了阖眼睛，“而我没偶然候了。”
“不要健忘仆人的恩典。”他叮咛。
称心感喟，真是临到死了还不放心，遂正色道：“这恰是我明天要对你说的事，凤霖，不管如何，记着我的话。”
背后传来低低的抽泣。
“我和凤霖看过了桃花。”他暖和地笑着，“能不能和仆人一起，看看云海？”
忍得百年侍君侧，谋得一曲凤求凰。
殷渺渺的声音也变得很轻很轻，像是怕轰动甚么：“是的。”
――《风月录・最难快意为情多・解语花・称心》
“传闻，真正的云海比这还要广宽。”现在，他每说一个字都要费极大的力量，可他感受不到痛苦，渐渐说，“一望无边，也没有陆地。”
他化作细碎的粉末，如青烟飘远。
“嗯。”凤霖应了声。
但凤霖反问：“她真的在乎吗？”
运营好久，终究得偿所愿，称心的语气松下来，安抚道：“我只是怕你今后绝望，把最坏的成果说了罢了。”停了停，忍不住喟叹，“凤霖啊，你运气不好，她已经碰到过很多人了，并且每一个都非同平常，特别是慕天光，放眼十四洲，能与之一较高低的，只要云真人。”
修士邻近寿终时, 身材味快速崩溃，面貌也会急剧朽迈。称心一觉醒来, 在镜中看到朽迈的本身时, 就晓得分开的时候到了。
“你发誓。”称心面无神采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发心魔誓。”
旧事如潮，纷至沓来。凤霖忍不住追上去：“称心，你另有没有话和我说？”
称心忍不住笑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对劲：“这但是我安身立命的本领，像我如许的人，也能练出几分本事的，是不是？”
称心被他逗笑了，感觉他老练，可这份老练又能被称为朴拙，叫民气里暖洋洋的。是以他考虑半晌，放纵地多说了句：“今后好好照顾本身，凡事多思多想，多听多看。”停了一停，拍拍他的肩膀，“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后会无期。”
凤霖点了点头，对此早有预感。但他还是忍不住，降落道：“她不要我了。”
柔风吹拂。
顿了一顿，他又道：“他们也并非忠于羽氏，只是神妃势大，不如帝子好节制。”
凤霖拉住他，刚强地不肯罢休：“再说一句，最后一句。”
他走到博古架前，翻开了一个螺钿漆盒, 自里头拿出了一个玉瓶, 倒出一粒丹药服下。这是殷渺渺予他的回容丹, 能够长久地规复年青时的模样。
如果个修士，必定成绩一番奇迹。
“我晓得。”镜洲的事，殷渺渺向来不瞒他，宝丽公主的信里也偶有提起。凤霖解释道，“神妃能坐稳位置，首要倚仗帝子，这么多年畴昔，帝子已经成人，朝臣便容不下她，想要搀扶帝子上位了。”
“我体味，但人间易变，民气易改。”称心的语气和缓下来，仿佛有些无法，“我就要死了，最放心不下的只要你和仆人，你既然永久不会害她，发誓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