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厚彦撑桌站起,颤了几颤后稳住身形便猛地冲向史红衣尸身,几步冲到近前,却快速停在跟前,颤抖着伸手去碰触却又不敢。
“大伯很活力?”史红衣顺着两人目光看去,倒是莞尔一笑,“大伯定是想不到吧?红衣不但有四层的修为,还胆敢对大伯脱手?也是,愈是靠近便愈是难防备……就好似红衣,十八岁嫁入米家,大伯大嫂相公皆未士族,却采取红衣这么一个身份寒微的良籍媳妇,红衣也曾不堪惶恐,感激涕零。新婚头不敷三月,大嫂便出产,当日艰险万分,红衣连夜回娘家,同家母驰驱了一夜才请来稳婆,见得大嫂母子安然,侄儿白白胖胖,红衣也曾喜极而泣……可谁又能想到,这侄子本来竟不是侄子,而是我那亲亲好相公同大嫂生下的儿子――”
米厚邦躺在地上目呲欲裂,青筋迸起,口中“嗬嗬”发声,神情狰狞得吓人!
这还是二者纷争时的措置体例。
怀薇泪如泉涌。
穆清问的是如何办,凌飞回的是有力回天。
凌飞穆打扫了一眼桌边两个男人,米家大少米厚邦死死瞪住史红衣,目呲欲裂,如果目光能杀人,史红衣只怕被他杀了千百遍了。
史红衣连吐几口血,身子软了下去。
第一眼便看出这两人是在出其不料的景象下,被银针封住了穴位。
米厚彦气血呆滞已久,本是站不稳,一下子便跌坐在地,仍然喃喃声:“红衣,红衣……”
“米厚邦早前曾带了一个女子返来,而后将人卖到了东都……”史红衣偏首朝沈霓裳微微而笑,语声低弱,从袖子颤颤巍巍取出一支银簪,“我武功不及他,相救不得……她曾托我将那那百鸟羽衣及她随身衣物焚化不落别人手……现在东西皆在密室,沈女人看过后许有线索相救……皆是薄命人,这份拜托便交于沈女人你……了……”
走进屋中,穆清凌飞特地走到桌前,皆瞥见了米厚邦气海穴位置暴露银针一截针头。
史红衣安静而笑,再无之前的悲伤怔然。
言罢仰首而尽。
史红衣向世人一一点头请安,转首和顺看向怀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去吧。”
史红衣说完,行到座边端起酒盏朝几人一举:“红衣也无甚可回报,便以此杯为敬!”
玉春看看空中银簪,再看看花寻。
一干人蓦地愣住。
陈腐的银簪在空中停顿一下,跟着仆人的手一落,便掉落空中。
米厚邦抬头而躺,史红衣手势极其洁净精确,恰好将他衣衿当胸朝下划开,裂开一道长缝,恰好暴露腰间以下的位置!
没有人说话。
史红衣只同他对视一眼便转开首,半仰首将未流出的泪水逼回。
欧阳泽明眸子子骨碌碌一转,谨慎翼翼发问:“这个……倒是为何?”
的确闻所未闻!
穆清凌飞相互看了眼。
“……信誓旦旦说尽了天下好听情话的相公!”史红衣回身看向米厚彦,“灼灼红衣,悠悠我心……你知不晓得看到你同大嫂苟合那一幕,我差点吐出来!天下另有比你们米家更恶心更无耻的人家么?你说你不晓得她对我下药,你摸摸你的知己――真一丝一毫无发觉么?每日看着我哄着你的奸生子玩耍,每日让我看着你们‘叔侄情深’……米厚彦,你的知己被狗吃了……”
见史红衣半晌未说到正题,他极是心痒难耐,打量着米厚邦狠戾已极的神情,欧阳泽明谨慎靠近几分,干咳两声小声问:“米大爷,你是不是……有病?”
说是小声,倒是一屋子人都闻声了。
几人皆是里手.
沈霓裳不忍再看,一转首却见花寻看着空中那支银簪,一脸怔楞不成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