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莫忧笑,“祖父,今晚已供过祖宗,不如明天中午的团聚酒把福菜热一热,叫我们都尝尝,也是共沐皇恩了。”
谢太太点头,“去吧。”
大师一笑而过,谢松见谢莫如唇角微翘,也是欢乐的模样,只是笑意淡淡,远未达眼底。
有些人,有些事,老是闻名不如见面的。
祖孙二人下棋,谢太太也懂棋,便在一畔旁观。都说行棋如做人,要谢尚书说,这话还真有几分事理。谢莫如为人谋定而后动,棋路亦是平平之间隐现峥嵘。并且,谢莫如不管失子得子,均面不改色,眉毛都不动一根的淡定。偏生谢尚书也是个淡定人,这两人下棋,赢也赢的淡淡,输也输得淡淡,让谢太太说,没劲透了。倒是人家两人下的挺来劲,直待谢忠媳妇喜气盈腮的出去回禀,“禀老爷太太大爷女人小爷们,天使来了,陛下赐福菜。”
夏季最难行墨,饶是谢莫如的屋子和缓,紫藤将墨放在手炉边儿上烤了烤,这才开端研墨,谢莫如取一短笺,写了几行字,一并放进木匣里,对张嬷嬷道,“给那边儿江女人送去。”
谢松明白父亲的情意,他道,“人事有代谢,来往成古今。父亲,我倒与父亲观点分歧。”
谢莫如点头,“先生教过。”
张嬷嬷笑着奉侍谢莫如换回长裙女衣,笑,“男孩子的衣裳,出门便宜是真的。女孩子的衣裳,更都雅。”
“嗯。”谢莫如坐在榻上,紫藤捧来热茶,谢莫如接了呷一口,把自外书馆借来的三本书,挑出□□,“寻个匣子来。”
见祖母同意,谢莫忧笑,“中午我陪祖母用饭。”
恐怕英国公、大长公主还担忧过身后事,可凭谢莫如对谢家的情分,怕是底子不会为家属多想半点儿。谢莫如越出众,谢尚书便更加忧愁,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甭看谢莫如权贵,谢家不必然能叨光,可谢莫如不利,谢家最轻也是满脸灰,好不好的就要跟着吃挂落。或者,谢莫如权贵以后,谢家如当年方氏普通了局啊!
谢松笑,“父亲谈及胜负,心亦未在此胜负之上,是担忧莫如与家属吧?”
正说着话,腊梅返来,说了往三老太太府上给江行云送书的事儿,“江女人给女人回了信。”说着捧出木匣呈上。谢莫如取出看了,笑道,“好,辛苦你,去用饭吧。”
谢莫如与谢太太道,“祖母,我也叫丫环给我做一身大姐姐身上那种男孩子的长袍穿好不好?”
“我们庄田有一处热地,别的不出产,专供夏季菜蔬,要说贵,野生也有二三十口,每月月钱银两吃食用度,供一季食蔬,天然是不便宜的。”杜鹃笑道,“以是说,发作之家,言必鸡鱼肘肉。繁华之家,方知吃食享用。”
比方宁大人之于谢莫如,不要说以貌取人陋劣甚么的,观人先观边幅,便是科举测验时,对边幅也有甲乙丙丁四种层次的分别。宁大人探花出身,边幅自不必说,可贵气度端凝,较之宁太太宁姨娘一流,强之百倍。更可贵既认出了她,还是殊无二色,安静矜持。
谢尚书命人摆上棋秤,“来,我们对弈一局,如何?”
夜间风寒,诸人都穿上大毛衣裳清算安妥,谢尚书带着一家长幼捧着福菜供祖,供完祖宗,因干炸的肉圆,另有焦香,便给谢玉吃了一个,待回松柏院时,还听到谢兰悄悄问他,“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