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她们又不是头一天去华章堂上课，便是谢太太体贴两个孙女的课业，如何早不探听、晚不探听，恰好昨儿个去探听。
谢家除了妻妾不明外，职员构成实在偏于简朴，自从老太爷老太过分逝，家也分了，最上头就是松柏院的谢尚书谢太太，中间是谢松谢柏兄弟，谢柏未婚，谢松一妻一妾，方氏长年安居杜鹃院，谢松与宁姨娘带着三子一女居牡丹院。
因要在谢太太身边奉侍，故此，谢太太谢莫忧都吃好了，宁姨娘肚子还空着呢。
宁姨娘唇角微勾，“晓得你祖母为何不对劲吗？”
宁姨娘垂怜的望着女儿秀美脸庞，呷口茶，“是啊，你晓得，你猜，你大姐姐知不晓得？”
“是啊，就是学了篇‘郑伯克段于鄢’。”谢莫忧道，“祖母问了大姐姐，也问了我，仿佛对大姐姐的答复不大对劲。”
出了华章堂，有一段路姐妹二人要同业，谢莫忧道，“大姐姐，你说祖母是不是活力了？”
倒是张嬷嬷挺担忧，奉侍着谢莫如进屋就问了，“老爷寻女人，但是有事？”
宁姨娘正在谢太太这里奉侍，听这话不由嗔闺女一眼。
谢莫如几近要愉悦的笑出声来了。
谢莫忧道，“这我如何不知，我们也大了，今后出门走动的时候必定多的，若去别人家作客，天然得有几件像样的衣裳，方不堕了咱家的名头儿。”
谢莫忧在谢太太用过午餐后，同奉侍谢太太用午餐的宁姨娘回牡丹院说话。
谢莫如实在对鲥鱼兴趣不大，她也没尝出多好吃来，不过，这类鱼颇是贵重，是宫中贡品，每年这时节宫里另有鲥鱼宴，天然也是权贵之家的珍品了。只是，她在书上看说鲥鱼味儿虽美，但离水即死，转眼变味儿。当然，入权贵之家的鲥鱼定是捕捞登陆马上放入冰中储存然先人停马不断千里迢迢的运到帝都来。不过，这还是死鱼再烧的，鲥鱼不比做腊鱼之类的肥大鱼种，这类鱼，就是吃个鲜。现在美味儿已失，形同鸡肋，谢莫如还动了一筷子，方氏底子动都没动，捡着一碟子油爆河虾用了些。
宁姨娘叹口气，拾起银筷，道，“今后嘴上也不准说。”
“是啊，养不熟。”看女儿不算痴顽，宁姨娘悠悠笑着，干脆再点女儿一句，“你祖母你爹爹喜好你，你也得留意些身边的事了，不能再一味憨吃憨玩儿了。我再问你，你祖母为何把你们一季八套新衣裙提到每月六套新的？又给你那些好金饰？”
盘子碗的摆了一桌子，谢莫忧浓淡适宜的两条眉毛微皱，问，“如何没有鲥鱼？”
宁姨娘叹口气，“你如许喜怒随心，实在令我不放心。”
谢莫忧撇嘴，“杜鹃院也得吃得了两尾呢。”
“晓得了。”
哼，这就很成心机了。
“没甚么，一点儿小事。”谢莫如不觉着那算甚么事，想必谢太太不说，谢松也不会找她说话。
宁姨娘也很清楚的事……
谢莫忧分得清她娘是真不欢畅还是只嘴上说说，她坐在一畔椅中给她娘布菜，道，“我就嘴上一说，娘你快用饭吧，别等的凉了胃又不舒坦。”
她一向觉着母亲约莫是人间最冷酷的母亲了，却本来，是母亲给她以庇护。母亲在正小院儿一日，她且能安稳一日。
啊，谢松必定也有一样的苦衷。
谢莫忧道，“我倒不是没吃过好茶的，只是，我早瞧见了，上上等的好茶，除了祖母那儿，也就大姐姐那边有。”
谢莫忧虽是个直言直语、喜怒随心的人，也不是没故意计，见祖母提及菜来，也很恭维道，“鲥鱼可贵，清蒸最好，祖母，我们把去岁的桃花酒拿出来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