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透过纱帘映入车内，光芒微暗，更添几分喧闹。谢太太想了一回本身薄命的长姐，见蜜斯妹二人都不说话，笑道，“如何不说话，但是累了？”
使团四个月都没回帝都，这必定产生了不测。穆元帝又不是自欺欺人的性子，召来内阁，再叫上谢尚书扣问定见。
谢莫如笃定，“祖母放心，不会有事的。”
谢尚书道，“贤人说，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女眷下车换轿，直去二门。男人们没这么好的报酬，都是靠走的。二门已有管事媳妇侯着，接了谢太太并女人们屋去。房间里设了冰盆，翠轩半敞，有淡淡水气与浅浅芳香，应是焚香后的余香与厅中院里的花木芳香。
谢莫如有些寥寂，打量一番胡大太太朱氏的孙女胡三娘，百无聊赖的再拈一颗高兴果剥壳吃了。
王相此时才有如吃了一颗放心丸，连声道，“陛下圣明。”
她又不是神仙，这都能肯定？谢莫如道，“现在不但我们自家人惦记使团归期，怕是宫里陛下更加惦记，倘陛下有垂询，祖父照此答复就好。归正，除此以外，我实在想不出另有甚么事能称之为大事了。”
只是，谁不盼着儿孙争气，可大家有大家的命数，却不是人力可强求的。不说别家，就说谢莫如，谁盼着谢莫如有出息呢？恰好谢莫如就有这般本领。
“这事理那个不知，只是，大姐姐这些年委实过得憋屈。再说了，阿雁如许有本领的儿孙，谁家不想要啊？儿孙的事，多是天意。好儿孙，大家都盼。可往帝都城瞧瞧，真正拿脱手的有几个。泯然世人的都得说是懂礼的，再有花天酒地的，那是上辈子欠了债的。大姐姐这些年也是不别扭，人才更加左性。如果遇着莫忧如许的，容她说几句也就算了。非得找莫如寻不是，我劝都不知如何劝。”谢太太还另有担忧呢，问丈夫，“你说莫如会不会记恨大姐姐？”
谢尚书不敢对付，“臣一样是做父母的，王相干心骨肉之心，臣感同身受。只是，臣觉得，倘西蛮王庭当真出事，此时谴兵并分歧适。两国邦交，不斩来使。只需让西宁大将军留意王庭动静便可，至于使臣，臣觉得，必能安然归朝。”
谢莫如心有迷惑，便直言问谢太太，“不知祖父如何说？”
谢松皱眉，就想说谢莫如两句，虽说高先生是咱家幕僚，你管家时不是连管家媳妇的面子也得给上一二分，何况高先生呢。不待谢松开口，谢莫如已道，“不过，二叔他们碰到甚么事，大抵还是能猜出一二的？”
“有甚么事？”谢太太把谢莫如当神仙。
谢莫如垂眸考虑，又问，“祖母，姨太太家的伯父未曾退隐么？”
非得谢莫如这般气度，谢太太不能放心呢。
“没甚么不顺的，都是一家子亲戚，就是大姐姐，有些左性，叫莫如三两句就赛过住了。”谢太太低声道，“你不晓得这丫头说话，真跟刀子似的。”
高先生呵呵呵的还没呵完，听这话又给噎了一下子，心说，大女人是能掐还是会算哪？他们三人都不能肯定的事，莫非大女人有了主张？唉哟，怪道驸马爷听到你扯几句西蛮王上了年事，就敢上本子要求出使呢。老朽真是藐视了您哪，您是艺高人胆小。
谢太太笑，“你们是表姐妹，自当好生相处。”
谢尚书摸摸髯毛，瞧高先生须发皓白，笑，“在高先生面前，莫如你如何能说祖父老呢。”这位尚书大人已规复往昔淡然自如的气质，另有精力打趣一句。是啊，他是体贴则乱了，既然放儿子出去，既然儿子身在宦海，便不能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