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音与神采,两个少年遥遥对视着,无人能看懂他们眼里的比武。
这一刻,踥蹀的心定了,俄然呈现的少年,恰是银澈!
俊目微转,他轻柔地为我揾拭颊边未风干的盗汗,“没事就好,今后谨慎点。”
血红的眸子,冷酷地投向了我身边,同时一抹柔凉悄悄袭上我的左手。
先前错愕的阴云仍盘桓不散,这个少年实在猜想不透,他到底想干甚么?
抑下模糊作怪的发急,我正要若无其事地分开,却陡觉双脚凝住,就似在地上生根了普通,满身都生硬不能转动,心下为之一凛——镇影术!
夜色中白影一动,瞬息间化作流星掣电,沿着冷巷飞奔而去。
“快来看你的孩子……”
我眼角的余光,却模糊窥见银澈晶莹润的左手抬起,无声覆上了左眼的眼罩,不由心下一震,这行动……莫非他要解开左眼的封印?!
一个清冷冷酷,凛若秋霜,一个温雅纯澈,洁如白莲,一样的绝美,一样的风华,只在这对峙间谁也不肯逞强,沉寂,漫卷了全部天井。
一抹人影从天而降,落定右边一家小洋房顶上,与世人如出一辙的玄色西装,“少主对我们下了号令,不管如何也不能让蜜斯你完成赏金任务。”
火线不远处,婆娑的木槿花树下,一袭白衣的少年倚树而立,微微仰首望着那从枝叶间漏下的细碎阳光,皓雪堆砌的俊容上镂刻无尽冷酷。
僻静深巷中,一个妇女忐忑地快步走着,明显对此种阴沉的环境非常顾忌。
只见那妖怪为一个庞大车轮,车轮中间有一个脸孔狰狞的秃顶绿色人头,恰是日本百鬼之轮入道,本日的三级赏金,会吃成年女性的灵魂。
压下胸腔中的郁气,我立于邪术阵中,这光幕不但围住了前后摆布,连上方也被封顶,本身已置身于一个虚幻的密封空间,再也无路可逃!
我一惊下立即收回剑势,腾空一个侧转,从流火的围攻中险险翻了出来,五道火势在轮入道上方交代,又向各自方向分离而去,消逝在夜里。
足下一点,我快速腾踊而起,错开与它的擦身,身姿在夜空中一个翻转,双手握住草薙剑,在仓猝的落势当中,当头朝地上的轮入道劈去!
终究,火线邻近深巷尽处的交叉口,逐步现出轮入道逃遁的影子,要追上了!
垂下眼眸,果见面前的草地上,一条长长的影子从脚下伸展开来,向火线笔挺延长,影子连接的另一端,恰是火线木槿树下立着的少年!
双手托住我有力的双臂,银澈恍忽望着少年孤绝的背影,右颊边的一绺银发丝丝漾开,“他就是新来的门生么?为甚么对你施镇影术?”
见此我已知是炎术师所为,环目四顾,只见巷弄前后,乃至两旁围墙上,零散立着十来个玄色西装的人,以一种错落的情势将我围在中间。
较着闻声银澈懈了口气,我满身的生硬也崩溃下来,但因僵得太久不免身子酸软,手臂一松弛,怀中的书便滑落在地,虚晃间几乎软倒。
妇女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家,在一阵短促的高跟鞋脚响中去得远了。
我浑身止不住地冷颤,在他步步惊魂的逼近下,如脱水之鱼普通喘气,少年却毫不动容,一双红眸沉寂无波,就似要透过眼中看入我心底。
“恕难从命。”
就在发急占有了全数神识之际,少年倏忽止住了脚步,毫无前兆地立定了!
正踩着秋霜未褪的草地缓行,忽而一股莫名寒意钻上心头,令我蓦地凝足!
独立在夜色深处,我瞻仰着满天繁星,缓缓地叹出一口气。
而此时轮入道已拐过交叉口,向左边巷中驰去,早已逃出视野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