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站在较显眼的位置,青坊主阴鸷幽亮的小眼在一众瑟缩抽泣的少女中一扫,瞟到了门边波澜不惊的我脸上,稍稍一怔,“就是你了。”
一时千鬼群起而喝彩,高兴与欢乐交叉着沸腾高涨,如雷鸣般轰响全部大殿。
群情风生水起,诸般的不解猜想纷繁飘来,终究同一为一句,“吃了吧……”
红木修建的大殿宽广已极,梁下一盏盏明灯映得殿内光鲜溢彩,两列丹漆雕柱从大门排至深处,中间延出一条宽广殿道,铺地矮几自道旁向大殿摆布无穷排开,星罗棋布,源源进入的百鬼井然落座席间,怕不有上千之众。
入殿的鬼队到此方止,殿内已是千鬼群聚,都只为了那高高在上的主子。
千鬼当中,坐在右首的毛倡妓端起白瓷酒盏,向榻上的少年虔诚请安,“恭喜酒吞大人重生,有大人在,必让人类再不敢欺负我们!”
我隐伏在房梁上的暗影中,扫过这惊人的百鬼夜宴,终究,视野落定一处!
步声渐趋渐近,扯掉衣领上一枚贝壳状的纽扣,以拇指剥开,贝壳里流转着蓝光的字码,我将其置于地上,“耐烦等,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糟了!不及防备,身子蓦地被一股吸力向下扯去,重重摔落在中间的殿道上!
放眼扫去,各处都有鬼怪把手,只得任由青坊主掖着穿过偏僻水廊,进入山林中的古城,一排排朱红宫灯在檐下摇摆,偶有鬼怪穿越其间。
河童惊骇地点头不迭,我问道,“有没有见过一个碧色卷发的异国女孩?”
直至一处隐蔽之地,我见机一动,从青坊主腋下翻了出来,飞速窜入黑暗中。
身后传来焦心的喝声,四周的鬼怪纷繁行动搜刮起来,宫城卷入一片混乱。
冰玉般的纤指伸展,掩下一个惺忪的哈欠,少年漫不经心肠抬起食指,朝殿外深重的夜色指了指,“都滚出去,我要和这个小女人玩一玩。”
长榻旁不远处,一道大圆阵将昏倒的少女腾空架起,恰是苦苦寻觅的水蕴!
虽不敢必定,有被带走代价的只会是水蕴,没想到竟落到幕后黑手手中了,心急间右手一抖,甩出一条符纸连成的长带,自即将河童缚了个结健结实,又信手扔到一旁隐蔽的草丛中,为免打草惊蛇,只能先绑着它了。
避开各处搜索扼守的鬼怪,不为人知地潜入宫殿,顿时为内里的步地一惊。
宫城四周,赤色的此岸花妖娆残暴,团团簇簇似雾山举目万里的烈焰,熊熊有燎原之势,映得满目火红,一起烧到水天一方,的确要灼痛双眼。
最深处的织锦长榻上,一个少年懒懒侧卧着,细致的肌肤有如连缀雨线描画而出,天国妖焰似的火红长发拖在枕畔,差异于银澈文雅矜贵的酒红,那是一种分外张扬的色采,暗红华袍如红莲盛开,仿佛浴血而生的妖孽。
满殿哗然轰动,千鬼的视野齐刷刷聚焦而来,动乱如山雨般卷遍全场。
万没推测凶手竟是死而复活的鬼王,这个敌手,底子不是我们所能对于的!
剑意森森,将凛冽慑人的寒光投射在那灿金的眸心,“草薙剑?不简朴嘛。”
数名鬼姬花团锦簇般围着他,美艳勾人的容色,较之他来也只显得黯然减色。
它思考一刻,指了指贴在嘴上的灵符,我将符扯下,它颤巍巍地瑟缩着道,“大人方才捡到一个女孩,带走了,不晓得是不是你说的阿谁。”
目睹一个河童颠末,我立时将它挟入墙影下,以灵符封住它的言语,草薙剑抵着它心口,“我有事问你,如果不想灰飞烟灭,诚恳答复我。”
“带去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