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地接受如许的痛苦,那该是多么的折磨……
待冥音出来时,已换上了一袭茶青的丝质睡袍,为稚嫩的他添了几分幽魅。
“在这里还风俗么?”
他用看猎物的眼神盯着我,獠牙摩擦得咯咯作响,直令我一阵肤粟股栗。
当我还沉浸在方才的震骇中,伏在地上的男孩却缓缓展开了眼,我惊得向后一缩,却见那血腥的双眸已规复了常日的灰蓝,恍忽地望着鸟笼内的我,那混乱垂下的绿发间隐现的俏脸说不出的怠倦,“你都看到了。”
我也不知这眼泪从何而来,或许是因为过分震惊的究竟,或是残暴的运气。
“晓得我为甚么会如许么?”
情不自禁地,我抬手触向他眼角的泪痕,指尖触碰的悲惨似要浸入灵魂深处。
“长老们立即就将魔狼之魂封印在了我体内,当时候我还只是个婴儿,甚么都不晓得,他们就自作主张地把我当作了捐躯品!”他指向本身额间的刻印,唇角阴凉的弧度在月光中分外惊悚,“这就是阿谁魔物的封印。”
他撑着双臂缓缓站起家来,较着有些不稳,身上早被盗汗湿透,及膝的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覆在身上丝丝飘荡,月光中瞧来格外优美动听。
暗中的华殿悄无声气,呼吸声都似被暗夜的安好所吞噬,只剩下一片空寂。
冥冥中被一阵窸窣声惊扰,撑开昏黄的双眼,盈满月光的殿堂还是,床上的男孩正蜷成一团,小小的身子不住颤抖着,似在死力压抑着甚么。
他伸手按下鸟笼顶的构造,面前的栅栏蓦地升起,他随即伏身爬了出去。
他眸里的幽恨蓦地暴亮起来,“我对狼人族恨之入骨,他们把我当犯人一样把守起来,但是时候被节制的我甚么都不能做,直到有一天伊希斯的到来,是他帮我带我分开了狼人族。在走之前,我做了件非常解恨的事……”
我为这突发的奇变而惊住——他竟然哭了……
我没法明白他的恨意,他的痛苦,若换作是我,底子没法接受这统统。
双臂紧紧地拥着我的腰,他靠在我胸前放声痛哭,就如一个受尽委曲的浅显孩童,仿若要将千年来的痛苦,都在现在尽数倾泻出来。
统统的光芒都减退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清莹的月华从窗外洒落,非常萧索。
若即若离的声音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不住牵涉着我本就紧紧绷着的神经。
好似惊雷在耳畔响过,我怔怔地望着天涯间的俏脸,无穷的震骇轰击着满身。
我瑟瑟地在笼中抱着身子,惊骇如蚕丝一样包裹着周身,驱之不散。
固然多么想逃脱,但现在的我倒是完整无能为力。
或许他并没有错,错的是他的族人,是运气。
冥音走到鸟笼前,蹲□来直视着我,讽刺的笑语也是如此明朗,“不消那么惊骇,早晨我不会对你做甚么的,早点歇息吧,晚安。”
醍醐灌顶的彻悟刹时直击脑海,他千年来都保持这个模样,竟是狼人族所为!
夜静无眠,止水普通的幽凉夜色,宁谧得如同一个不动声色的谎话。
本来方才是魔狼在腐蚀他的认识,变成那样的他,实在太可骇了。
当咒法光芒盛到极致时,金色的流风终究缓缓停歇下来,魔链也垂垂隐去,男孩虚脱般地倒在了地上,异变的身子也一点点地规复了原状。
那样毫无防备的睡颜,让我一向以来的杀意不自发消逝开来。
我怔怔地望着床上痛苦的男孩,这满殿的咒法是如何回事,仿佛是为他而设。
此时我终能明白他那扭曲的本性,能对峙到现在,他的心智是多么的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