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直径约半米,兰芷悬着腿坐在上面,干脆蜷起了身子,抱膝悄悄看段凌。段凌环顾四周:“这是练武场。纳兰家属每年祭奠后,都会在这里停止比武。当时我内心不镇静,迁怒于你,却又不敢真对你如何,因而便把你带到这里,扔去这高高的石柱上,想要恐吓你。”
段凌将灯笼举高了些,指着石碑中最后一个名字道:“你是已故纳兰王的女儿。”
段凌发笑:“同姓不婚?这是中原人的端方,兰芷倒也清楚。可宇元人何曾有这很多讲究。加上纳兰家向来自称神族后嗣,看重血缘纯粹,自是要在旁家中遴选最优良的男人,持续这份高贵。”
兰芷于石碑前垂首,心中情感庞大,而那万般心机中,竟还对这传说生出了旁观者普通的质疑。她默立好久,终是放动手,偏头看向段凌:“那你呢?你又是谁?”
耳边却传来了铁链的落地声,叮叮铛铛,在温馨的半夜,清楚地格外惊人。兰芷朝声响处看去,便见到木门已经翻开,而段凌立在黑漆漆的门洞边,悄悄等候她上前。
死了近两万人的刑狱么……兰芷微微动容。灯笼微光下,她模糊见到石碑下方空空,上方却刻着很多名字,都是纳兰姓氏。兰芷抬头看段凌:“我也是纳兰家的人?”
他终究转头看兰芷,却对上了女子温馨的目光。段凌俄然便笑了:“十多年了,你倒是没变呢。当时你也是如许,抱着膝盖坐着,悄悄看我们张牙舞爪,倒是让我好生挫败。”
兰芷定定看阿谁名字,心中竟是一片空茫。出身题目,已经困扰了她好久,可待清楚本相时,她竟有些不知所措。她再前行一步,切近石碑,手指轻缓抚过阿谁名字,半响才看清那几个字是“纳兰纤”。
灯笼烛火给段凌的脸镀上了一层温和的光。兰芷细心打量他,却没法从他的神采中,辨清他话语的真假。大堂中一时无声,只能闻声风夹着雪花,在堂外吹荡。沉默持续,灯笼中的烛火不知烧到了甚么,“啪”地一声轻响,闲逛了几下。
段凌在门后一番摸索,竟是寻出了一个灯笼。男人的声音在雪夜中,显得格外幽远:“数百年前,□□建国之时,曾经封过一名纳兰氏为异姓王。这个处所,便是纳兰家属的祠堂。”
纳兰纤。兰芷默念这个名字,低低开口道:“如何仿佛是个女人名。”
她问完这话,却又去看那石碑。段凌便是一声低笑:“别找了。我和我家人的名字,还没有资格呈现在那石碑上。”
或许是得知了两人的干系,兰芷不再架空段凌的这个行动。这段路走得不似之前那般难过,段凌也不再沉默,而是在风雪当中,轻声说话:“我12岁那年,第一次获得准予,踏入这间祠堂。彼时,我和别的九十九名同龄的旁家男女,在方才的大堂里,对你宣誓尽忠。你的血被滴入铁水中,然后烙印在我们的身上。”
――……
兰芷正在打量间,段凌俄然牵住了她的手。他用和顺却不成顺从的力度抓着她,温声道:“这边走。雪天路滑,谨慎别摔着。”
她还在扭头看,却感受腰肢被人搂住,身材俄然腾空而起!兰芷本能就想一脚踢去,却生生禁止住,任由段凌将她抱起,放去了那石柱上。
兰芷再扭头四望。放眼看去,围墙绝顶是街道,只是已过子时,行人希少。遵循马车的行驶时候预算,他们现下应当在浩天城三十街以外,靠近城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