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池应了一声,略有些不太安闲的喊了一声:“母亲。”
二夫人眉眼细细的,下巴有点尖,面色既对劲又显得有点刻薄。她算是妯娌几其中最舒坦的,二老爷诚恳驯良从不给她气受,本身生了一对后代,妾室在她部下半个硬气的也没有。
这可不是件小事!
融家是男女分开排行的,女人们现在排到了十一,哥儿们排到了六。
她给薛池的见面礼用个荷包装了,并不给人瞥见。
薛池竟没闻声。
四夫人就有些畏缩的模样,薛池记得小曹氏说过,四老爷是庶出,四夫人说给四老爷的时候,她祖父还在朝中官至三品,这门婚事看着门当户对的没有虐待四老爷。谁知四夫人的祖父年纪大了撑不了两年就没了,她娘家兄弟一个出息的也没有,一下就败了。十几年下来就成了败落户,长年要靠四夫人布施。
“我常说了,你们这些女人家也不要太娇气了,似个美人灯儿,吹吹就倒了。内心再有九曲十八弯,那也顶不了事儿。我们家的女人不说舞刀弄枪的,但多走两步路、多坐几日车,都得经得住才好。像大姐儿如许,就很好。”
伯夫人不动声色。
他对着小曹氏便面露歉疚安抚之意,小曹氏沉默不语。
平辈之间相互的见面礼就轻多了,多是一块帕子一个荷包,一柄扇子一册书甚么的。薛池十足回的是些信娘代工的绣活。
二夫人嘴里的瓦缸,是放在碧生堂院里松柏树下的一口半人高的大瓦缸。只因伯府的几口水井出的水都不甜美,旁人也就罢了,是不能委曲了太夫人的,是以每日都遣人往进须山上去挑了山泉水来灌到这瓦缸中供太夫人饮用。这缸非常沉重,每隔两日洗濯须得三个粗使婆子合手才行。
薛池瞄了一眼,见小曹氏抿着唇,神情淡淡的,融伯爷倒是有些无法顾恤的模样。
四夫人不得已,只得扬声又唤了一声。
三夫人一脸的蕉萃,有气有力的拉着薛池问了两句话,送了她一只玛瑙金蝉簪。
大房伯夫人嫡出的大哥儿融语淮,他比原身融妩还大上一岁,但跟冒充的薛池就是同岁了。二房的嫡出二女人融妁,三房的庶出融妍。这几个同薛池年纪附近,薛池倒是记着了脸。
二夫人腆着一张脸凑过来:“母亲当年但是个巾帼豪杰,他日必得请个武徒弟来,教二丫头好生学着,旁的也不消,只消能帮母亲每日里将那瓦缸翻过来洗净,也就罢了。”
四夫人哼哼唧唧的道:“刚听你说得风趣……看你毫发无伤的模样,怎生从山匪手上脱的险?想是惊心动魄的了?”
太夫人面上不由就暴露了一丝笑容,对着坐鄙人边的几位女人道:
三夫人一无所出,这五个女儿别离出自五个妾室。小曹氏给薛池上课时,大房二房四房的庞大干系薛池都难以记牢,但三房这五位女人的生母可真太好记了,别离是出自赵、钱、孙、李、王五位妾室。薛池森森的感觉三老爷是不是有些恶兴趣。
太夫人眯着眼看着。一屋子的女人哥儿在一处说话,薛池说些一起上看到的趣事。她眉眼飞扬,不大矜持斯文,也略有点粗鄙少端方的模样,但本来非常浅显的话题,她也说得兴趣勃勃,显得非常活泼风趣。引得一群没出过远门的孩子们都仔谛听。就是屋子里的长辈们也都顺带的要听几耳朵。
薛池养了一年,皮肤白净很多,但在闺阁女子中还是偏黑一点,却显得很安康,眼神又清澈又矫捷。太夫人见她模样儿利落,声音也像玉珠儿似的清脆,一串儿说来不打磕巴不怯场,不似小曹氏黏黏糊糊,内心先喜好了一分,神情又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