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六弯着眉眼一笑:“好。”
拆开一看,倒是凌云。
曹六温文尔雅的笑,偷看了凌云一眼,挥了挥手道:“先看看唱得如何样。”
薛池刚扶了融语淮的部下车,便见中间一辆车里下来一人,薛池定睛一看,竟是凌云扶着她的随身侍从小晋下得车来。
两人便在湖边的花架子下坐了。
她有点傻眼,目光一移,看到桌上堆了一堆纸卷,都同时谨方才所看过的纸卷一模一样,淡绿的纸色,卷成卷,用暗黄色绳索系着。
薛池张口便唤:“凌云姐姐!”
薛池惊奇的回过甚,见凌云站在门口。
几人的车轿在半日闲茶社门前落下,薛池进得门去,茶社掌柜见来了一群人,很有眼色,并不敢上前来暴露和薛池非常熟谙的模样,只是热忱的上来:“几位大堂坐还是楼上雅间坐。”
宝音班在城西有栋三层的大楼,第一层是大堂,正中是戏台,第二层是围着下头戏台腾空一圈的雅间,第三层才是伶人们居住排练的处所。
凌云还想同薛池多说两句,便也点头应是。
曹六微垂着头,略有些羞怯道:“母亲同我一道来看姑姑,她们说话,让我来寻表姐玩儿。”
时谨将手中纸张卷起,用绳索系上搁在一边,微微一笑,峻厉的神情化为无形:“薛女人来啦。”
门吱呀一声开了,她探头一看,见一人逆着光站在桌后,身形高挑,一时看不清端倪,低头看动手中的一张纸。
几人被引着上了楼,进房坐下。香儿又叮咛:“上一壶雪绿,有甚么特长的茶点果子都上来些。”掌柜回声往外退,薛池看他一眼,他便挤了挤眼睛,用手指头往左边指了指。薛池便知时谨在左边房里,心中便是一喜。
薛池同她轻声说了两句,一昂首就见曹六心不在焉的同刘班主说着话,却不断的扭头看凌云,心中不由格登一下。
曹六微有点绝望,但他并不善于提出反对定见,便也笑着点了点头。
时谨点了点头,安然的受了。
回完这封信,便欲出府去,劈面却见正有婢女引了曹六过来。
说话间融语淮已是来了,他比来因身上有差事,又要照顾母亲,不免清减了些。他与曹六也是了解的,虽不喜曹六身上的酸腐气,但面子上总过得去,少年人相处并未过量的将长辈间的龃龉考量出去。
这宝音班里分了好几队人,别离善于分歧的曲目,轮着下台演出,此时台上正上演一出《折桂记》。曹六却不是领他们来看这个,而是领着他们直上了三楼,去看另一队暗里排戏的处所。
她说不得两句话,便借口要去便利溜出房来,直接去推了隔壁房的门。
曹六见了她,浅笑着站定,揖了一礼:“表姐,有礼了。”
曹六同刘班主交换,凌云觑了个空,悄悄的同薛池说话。本来她本日可贵告了假,到了融府外头,拿银子拉拢了门房婆子给薛池递完信后便随便逛了逛,想着便来德音班看看。她们倾乐坊的歌舞虽同戏曲分歧,但他山之石能够攻玉,也是常会寻空看看戏的,不料与薛池正巧在梨园门口赶上了。
本来凌云恰是追着薛池出来的,但是她现在目光却并没看着薛池,而是怔怔的看着时谨,因为逆着光,她虽一时看不清时谨的面庞,但只看他的身形,便让她有些失神。
薛池心道本日古怪啊,曹六和融语淮愣愣的看着凌云,凌云又愣愣的看着时谨,莫非这发楞还会感染不成?
他闻声门开的声音,抬眼看了过来,眼神藏于逆光当中,却莫名有种峻厉的威压,薛池一下被镇住,感觉本身冒然出去是个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