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埠上给的人为也不高,运气好的时候半天能挣十几个钱,碰到运气不好的时候,一整天都没有商船泊岸,便是一文钱都落不着。马三丫去给罗文田送过几次饭,同他一起的夫役大多衣衫破褴褛烂,一看就是费事人家出身。百来斤的麻袋扛在肩上,虽说压得腿弯都在打着颤,还得咬牙对峙着一步步往前挪。
回到家里,罗老太和钱氏还是在各自的屋子里,马三丫把东西放回灶间,随便清算了一下,便回屋拿起做了一大半的布鞋,举着针线愣了半天,一针也没有刺下去。
马三丫内心模糊有些不安,力量活哪是那么轻易做的,刻苦受累不说,就怕一不谨慎伤了筋骨落下病根。但是看着好不轻易欢畅起来的罗文田,她也只好把担忧全数吞进肚子里。
罗文田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就先跟着赵春去了船埠。中午兴高采烈的返来,说跟船埠上的当家讲好,寻了份夫役的活计,今后下半天卖豆腐,上半天去船埠下夫役。
“花不了几个钱,没钱打铁炉子,我们就搭一个小灶头,能装进木箱子里就行。做个这么大的木箱子,上面能放锅,中间掏空能放工具和碗筷,箱子底再装几个轱轳,推着出门也便利……”马三丫一边比划着,一边绘声绘色的描述,越往细处说,就越感觉本身的设法实在可行。
船埠上人多混乱,罗文田和赵春搬完一趟货,便过来找了个平静的角落处,翻开马三丫带来的食盒,一人倒了一碗稀粥,抓着馒头大口大口就吃了起来。
就像她明天在船埠看到的那样,船埠上的夫役起码有上百人,还不包含过路的客商船只。这么多人,总有肚子饿了要吃喝的时候。她没有本钱,做不了甚么像样的买卖,但自家推的这豆腐,几近能够算是无本的买卖。
“我跟娘说,想去船埠上做个小买卖。”马三丫跟着走了出来,目光安静的看向罗文田。就算是罗老太当家,甚么都得由她说了算,可明天这事儿不一样,本身必须得争上一争。
“我要不来,你就得饿到晌午。”马三丫悄悄摇了下头,举目顺着河边望畴昔。这条河叫清河,下流汇进弥陀江,是本州通往其他州府的独一水道。现在河上停靠着十多条桐油重船,十多个夫役正围在河岸边的跳板处,交来回回搬运货色繁忙个不断。
她心头俄然一动,仿佛模糊约约抓住了一点甚么,却又半天没个详细,便烦躁得叹了一大口气。干脆没有表情做针线,她把鞋子往针线筐里一扔,抱起来正筹办搁到柜子里,一眼瞥见床头放脸盆和布巾的木架,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你咋也跟着瞎闹,”罗老太不甘被晾在一边,立即走过来打断罗文田,不满道:“咱家哪有阿谁银子去瞎祸祸?买卖是那么好做的?别看人吃饼心头慌,也不瞅瞅自个儿有没有阿谁本事。”
“是,”马三丫客客气气的同那人笑了一下,踮起脚瞥见正在河岸边搬货的罗文田和赵春,就教唆丫丫去把他们叫过来。
说动就动,马三丫去拿了一把菜刀,顺着边切下一小块乌黑的豆腐,用碗装了捧到灶间里,搁到案板上切成整齐的方块。又去门口抱了柴禾,蹲到灶台跟前就筹办生火做实验。
“娘,三丫也是一番美意。”罗文田从速转头劝了一句,接着又转向马三丫,面露难色道:“娘说得也对,我们没有本钱,能做啥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