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许,是罪有应得。
能有好神采,才是古迹里的古迹。
“不过祖上出过几个秀才举子,算不了甚么望族。”摄政王语气冷酷地一塌胡涂,又问,“她这几日如何?”
林七许的心便沉沉地坠了下去,思路却缓慢运作起来。昨夜,听人提及,王爷回得极晚,回府后直奔内院。莫非,真是因江南那桩事,乃至受了甚么弹劾?
通篇列举了“沉沦女色”“私相授受”“贪污纳贿”“结党营私”等八条大罪,朝野高低一时震惊。纵使一时候没人能奈摄政王何,不过若百官不平,摄政王下的指令便即是一纸废话,毫无权力可言。
至于御史弹劾,进府前就有了。
如许一衡量,还不如让她在王府好生住着。
「静观其变罢」她揉了揉不太舒畅的肚腹,这几日因水土不平、精力严峻,连着未曾好吃好睡,身子都快造反了。
他今儿早朝,活剐了林氏的心都有。不过明智尚存,晓得这个节骨眼林氏出事并不是甚么功德,反而又是一重把柄,敏捷将摄政王府再次推向风口浪尖。
真论起来,尤姬来得也偏晚,正战战兢兢,筹算扶着肚子起家请罪。
只是被全部御史台群起而攻之,心烦意乱在所不免。回到王府,想起那祸首祸首好吃好喝,安生度日,更是肝火中烧。
因雪天难行,住得偏僻的妃妾来得晚了些。如果常日,王妃提点几句,不会过分究查。本日竟是罚了那两名侍妾禁足半月,誊写经籍,好为太妃祈福。
王府的脸面往哪儿搁,他更是京都的活笑话,常“青”树。
王妃看了眼默不出声的韩庶妃,温缓道:“另有三今后二公子的周岁宴。本已散了请柬,不过王爷昨日晚间同我提及,年底将近,事情繁多。到那日,在镜春斋摆上两桌,与韩家亲戚乐一乐便是。”
摄政王昨夜里阴沉着脸,半字不发。平日见惯了丈夫的冷酷暖和,安闲不迫,王妃更是愤怒林氏恬不知耻,做下如许轻贱的事儿。王爷一气喝了两盏碧螺春,对着王妃,稍稍缓了神采。
她心下难平,思及凌晨嬷嬷提及的话,再一遐想,另有甚么想不明白的。昨日王爷在朝中被多名御史联名弹劾,将近全部御史台都上了奏本,哪怕是天子,都不得不正视,何况他只是摄政王。天子年后大婚,或许便要亲政,多么要紧的关隘,这全部件事儿被事无大小地扒出来,御史的罪名也并非是胡编乱造。
“林家也是书香家世,怎的教出如此――”她的确气得浑身颤栗。
林七许悄悄感喟,只是被她话里的意义弄含混了。她进府以来,除了正院和沉香榭,哪儿都没去过。深居简出,低调行事。
荣太妃是摄政王的生母,母子豪情不错。至于太后……名义上的嫡母,最是难缠。
最后四字,几近从牙缝里头迸出,可见其肝火中烧。
尤姬正欲推让,被王妃淡然的眼神给看住了,便小声谢恩:“多谢王妃。”
御史必还会安上“始乱终弃”“草菅性命”等其他罪名。
摄政王从未想纳她进府,不过那么多双眼睛瞧着,林言轩又不是死的,传闻家中另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年方十四,已有举人功名。顾虑多方好处,非论让不让她进府,御史都不会放过他,如果林氏在外流落,无家可归,做出甚么更不堪的事情来。
“尤mm身怀六甲,今后若还积雪难行,打发个丫环过来回话就是。莫要强撑着身材,对胎儿不好。”王妃瞥了眼尤姬,淡淡道。
韩庶妃不成置信地昂首,对上王妃一片清冷又透辟的眼神,当下便咽下了几乎脱口而出的诘责。谢俪毫不是在明面上刻薄庶子的嫡母,何况又当着众妃妾的面儿提起,必是王爷的设法,谁也窜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