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庶妃,真觉得本身多么金贵么。

他对林氏这番辨白并不料外,世事不会撞地这般巧,明显竹林处的对话是特地讲给他听的。林氏身为王府姬妾,算是半个主子,当然有错在先,也不能让戋戋一个主子作践,要罚要打,得由他和王妃说了算。

摄政王面色沉寂,大步踏入阁房。先体贴了王妃与胎儿一会,便开门见山,道:“韩庶妃克日理事管家,可有前来叨教过你?”

她,是林七许。

燕竹见林七许跪倒在榻前,不由慌了神,先搀起林七许,心疼道:“虽说铺着地衣,烧着炭火,也细心受凉。主子您这半分不珍惜自个儿……”

且她此番身材大亏,若不好好保养,今后怕得缠绵病榻,汤药不竭。更甚者,红颜薄命。撇开言官非议,朝政大事,只说府内:王妃胎气不稳,而林氏滑胎与王妃到底有些干系,真的放手去了,凭添一条性命不说,血光之灾,也不易王妃安胎养气。

秦嬷嬷上前回道:“回王爷,王妃胎气不敷,听太医的只卧床静养,一概不管。老奴和蔡嬷嬷,毕竟只是主子,只能按王妃理家时的旧例与韩庶妃说道。”

摄政王那里听不懂秦嬷嬷话里的隐晦之意,不过是韩庶妃见王妃卧病静养,不便理事,而秦嬷嬷与蔡嬷嬷又只是下人,一时有些盛气凌人了。

林七许打趣地笑道:“无妨事的,你莫太担忧。另有,桃花和梨花,外头北风瑟瑟,天井的雪不必扫了。明天会有人拨过来。”

只是,她不是那些打小金尊玉贵堆起来的闺阁蜜斯。

林七许行动轻巧,行至书案前,执起墨笔,毫不在乎道:“获咎?获咎她和我有甚么干系,不获咎她,莫非另有我的好吗?”

她的眸光那样安好悠远,仿若一匹光滑如此的上好锦缎,缓缓放开满地。摄政王揣摩了小会儿,伸出指尖挑起她小巧的下巴,对上她平平平淡的视野。

燕喜说得滚滚不断,一见王妃默不出声,也见机地闭了嘴。

她有最深切的危急认识,洞察民气亦是一把妙手,摄政王实在就在等着她堕泪伤怀,与他提及那无缘的孩子,然后他略微安慰几句,此事,就完整揭畴昔了。

话说返来,这林氏的胆色本领,他也不是第一日领教了。他面上失了笑意,微沉道:“既知是错事,怎的还照做不误?”

摄政王妃浅浅道:“这么说来,另有些香火情。”林氏拉拢民气的本领令她实在刮目相看,这几日,燕竹过来回话,已不如以往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了,尽说着些情面话。

摄政王不管为了哪方面,都不想林氏死。只是由她如何活着,又是两说。

“你身子既已好得差不离,该有的端方礼数,一并都做起来。”摄政王欲言又止,定定看了她会,终扬长而去。

王妃好笑地睨了燕喜一眼,便听外殿唱驾声传来:“王爷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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