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拂过,模糊传来窸窣声响。
恰好皇后德行有失,善妒不容,已传到了宫外。摄政王在书房翻见过几本弹劾随国公裴家的奏本,言辞激愤,斥责随国公“教女无方”“家室不睦”等罪行。
王爷你不必忧心忡忡的。
她转动了乌黑温润的眸子,调皮道:“内苑凌晨很热烈呢,王爷如果闲这怡月殿太清净,纳几位mm来便是,保管整日争奇斗艳,热烈不凡。”
行宫依山傍水,湖泊、林木相间瓜代,草木富强,蔚然成风。林七许携了佩玖缓缓行于一条林巷,两侧古桐庇荫,翠绿森凉。不远处是一大片荷池,冷风穿过莲叶,有股安好的荷香。
林七许与摄政王相视一眼,明显皆无印象,问:“何人?”
摄政王不置可否,眉眼间如有所思。
言毕,便有一宫婢掀帘而入,非常谦谨:“见过王爷,侧妃。”身后另有小宫女捧着锦缎快意,她对林七许微微一笑,道:“娘娘牵记昔日情分,颇是顾虑侧妃。近一年未见,还望明日务必赏光。”
摄政王悄悄点头,点头道:“宣她出去罢。”
怎能不欢乐,天子无嗣便坐不稳皇位,性命攸关之事。
“皇上要为人父,表情想必甚佳。”娴妃仿佛是内廷最受圣宠的宫妃,出身……喔,是孙大学士的远支族人,父兄皆入宦途。怪不得天子幸之。
只见佩玖毫无知觉,她手臂悄悄一晃,成心支开身边人:“佩玖,我手腕上的那串银丝扣镯仿佛落在了先前赏景的凉亭里,你去替我寻寻,我去前头的石椅上歇会。”
手腕上空空如也,余下一圈淡粉的陈迹,佩玖也有些孔殷。行宫分为表里两苑,内苑住着天子太后及妃嫔宫人,外苑方是山林景色,楼台水榭,常有大臣命妇觐见,很多宗室后辈亦寻景玩乐,人来人往,鱼龙稠浊。落下了贴身物件,实在不太安妥。
“快些去吧。”林七许不自发地放低了声音。
相隔极远,纵是她目力再好,也看不清那张图纸描画的细处。
林七许轻咬着唇,垂下美好的下颚。对此心知肚明,若非随行的妃子是她,哪怕韩庶妃相随,摄政王所居的怡月殿也会有很多宫眷贵妇登门拜访,联络豪情。
林七许暗自腹诽地想。
林七许眯起眼,不动声色地侧首望去,眼尖地瞧见麋集的林木间,有白光一闪。
燕竹含笑道:“楚秀士有孕,不宜和旁人同挤一处,为防着磕着捧着,已挪到了锦画堂。且现下,皇上晋了她的位份,是楚小媛了。”
佩玖稍一思考,便也赶着往回走。
林七许思忖稍许,才笑道:“别的一名有孕的妃子是楚秀士。我与她,乃昔日了解。她相邀妾身明日赏荷,这是妾身备好的礼单,王爷您瞧可还安妥。”
林七许好笑地斟了一杯茶,双手奉上:“王爷急甚么,嫡子不是来了么。”
摄政王淡笑道:“确切。”
摄政王负手立于窗前,很有些感慨:“父皇继位时,只要两位弟弟,此中一名尚在襁褓。另一名便是裕王叔。本王虽是父皇名义上的宗子,可先头也有皇兄短命,上面的除了皇上便是梁王了。”
摄政王明显对楚秀士与她交好一事,更感兴味。
正时,帘栊一挑,闪进燕竹的人影。她屈膝一福,悄悄道:“锦画堂差人来了。”
口气极其亲热熟稔,并无一丝勉强陌生的对付。
碧桐映天,枝桠富强,林七许伏着身子,蹑手蹑脚地敛着裙裾。低矮的灌木丛中不乏六月雪、美女樱的身影,娇小素净。
“我们三兄弟里,只数三弟有安康的嫡子。传闻,梁王妃又有喜了。”王妃怀胎不当,也不知男女。为着王府子嗣,为着传承香火,摄政王愁得头发都快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