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也有蠢的敬爱。
林其琛扬眉一笑:“确有此事。皇后笨拙却无知,偶然很纯真,皇上迩来讲起正妻爱子的口气,很像位慈父是真的。不过姐姐忘了,儿子不止有皇后的呢。”
可姐姐……是真的忘不了。
没舍得教诲,没舍得吵架,顶多在姨娘需求她照顾的时候,摆出些面无神采的模样来唬唬胡搅蛮缠的弟弟。
“嗯。”林其琛很轻地嗯了一声,神情渐渐隐没下去,却变成了心底最固执的信心与固执。沉默约莫一刻,他清算好残存的情感,正色说道:“那处囚禁姐姐的别庄和贼子,都拿下了。”
可惜,那是皇后啊。
“有了儿子和没有儿子,设法是不一样的。就像摄政王,不是他和天子交好就能天下承平,持续过着被倚重,尊荣嘉盛的好日子的。底下人常常不会容忍主子畏缩,摄政王背面是昔日跟着他的官员幕僚,盼着哪日摄政王荣登大位,他们能有个从龙之功啥的。摄政王想退轻易,去天子跟前服软讨情,起码保得住下半生的安闲。可那些部属,能有甚么好。”
太后的快意算盘里,必然有嫡宗子的用处。
而这么点点疗养的工夫,亲弟弟都不肯留给她。
“可皇后挺蠢的,天子即便故意搀扶,估摸着也斗不过太后。”林其琛对皇后的做派略有质疑,毕竟皇后先前表示出来的气度与手腕,不敷以真正的在后宫斗倒太后。
其琛的生命里,夙来只当林七许为独一无二的亲姐、世上独一的亲人。
既要对付赵氏的刻薄,又得为姨娘的汤药吃力心机,丫环不得力的话,林七许陪床过很多个夜晚,只能偶尔在午休时,略藐小憩半晌。
得宠是本分,何况人家另有一子。
林七许挑了挑眉,大略有点不测弟弟竟然会和摄政王通气。
“那得看皇后了。”
姐姐对于弟弟的天真天真,还是非常宽纵。
林七许盯着弟弟惭愧、肉痛的情感涌上脸庞,微微一叹,有些无可何如:“其琛,人都要往前的,你莫再自责了。”
皇后与太后隔了房,虽是同一祖宗,可到底没甚么情分在。太后靠着辈分与积威,到处压抑着本该母范天下的皇后,使得一国之母在六宫并无实权,不时候刻得恭敬着太后,多么憋屈又不甘。
到底姨娘和二姐带给他的实在太少了。
长姐却十来年念念不忘,乃至能够说一年恨得比一年深切。到底,二姐和姨娘死在姐姐最敏感最需求暖和的生长阶段里,林其琛没法感同身受,却情愿帮姐姐一同分担。
于高贵出身上,实在好娴妃太多。
面对一个很有能够被太后扶上位、体内流着裴家血脉的正统嫡子,天子的表情可想而知,多么地庞大,糟糕。
“策反裴家内斗?”
本来份例可比皇后的娴妃,一下子从云端掉了下去,还是在生了皇宗子的前提下,估摸着娴妃要疯了。
林其琛对姐姐的这番话深表认同,不住地点头。
娴妃坑她只嫌不敷落井下石,相反地,皇后还稍稍好些,心机没娴妃深重。
“同理,皇后有了儿子,还怕没有人给她出运营策吗?宫里的主子都甚么德行,其琛也见地很多了吧,最最会投机倒把了。”
“是的。”
非得姐姐陪着他出去看隔墙外的鸭子戏水,还想去城里玩……
话虽轻巧,也有事理。可每次林七许身材孱羸,做弟弟的老是惭愧。
“小时候,我老害得姐姐睡不好午觉。”林其琛鼻音减轻,眼神低垂,林七许一看就晓得弟弟在心疼了。
林七许眼睛微微一亮,表示其琛持续讲下去。
“不知哪回我进宫,偶然在芭蕉丛后听来的闲言碎语,说是皇后被太后经验地哭了,我们看着冷酷的天子,下了朝就忙去安抚皇后,挺着八个月的肚子,天子都过夜中宫了。”林七许眯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