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置着一盆凉凉的冰块,清冽的氛围中浮动着清幽的香气,不知是哪吹来的风,灌入摄政王的鼻翼中,他只觉这就是林七许地点之处的味道。他拥着林七许歪倒在长榻上,暴露在外的肌肤触到生凉的竹簟,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
“我第一次感觉,住在别庄不是那么便利呢。”
摄政王闲时来四周办公差,记起林七许的那封信,顺道拐过来瞅了眼。
“那主子,没旁的事,奴婢回王府复命去了。”
实在这句话从摄政王口中说出,是颇显老练的。
林七许仰着瓷白的额头,发丝轻柔地拂过脸庞,连眼神都染了些许清凉的笑意,在炎炎夏季的烦躁中,与屋内一缕缕的淡淡暗香一起,怦然撞击着一个男人纯粹的心。
留下的奴婢面面相觑,又偷笑半晌,决定只让燕竹出来沏两杯茶。
待院门外的车马声逐步消弭,又规复到最后的喧闹和安宁。林七许的眉头微微一蹙,她拢着胳膊,慢吞吞在屋里盘桓,燕竹一面觑着她的神情,一面浅笑道:“林公子吉人天相,必能逢凶化吉。”
“王爷。”林七许的声音听着都比往昔甜美很多。
她瞅着林氏一如既往地用膳,持着精美的银勺不紧不慢地,舀着一口清汤,配着一筷子的青菜,浑身高低具是澹泊的气味,连衣裙上素色的花腔都比旁人的要贞静上几分,这时,作为一项目光不算长远的丫环,燕许从内心深处产生了一丝惊骇。
等一行人悠悠地回到别院,眼神最尖的燕竹一下子瞅见了等在远门前的小厮,以及背面呼拉拉的依仗侍从。
入眼的是林七许挽起裤脚的脚踝,脆弱又都雅地白净。
燕许从未见过有人能够如她这般安静,不哭不闹,如果豪情不睦的,这是常态。偏生这对姐弟的干系,是好到普天公认的。
燕竹赔笑着:“奴婢痴顽,嘴巴也笨,主子包涵。”
庄子三面环山,视野开阔,氛围清爽中泛着甜味,时不时地捕鱼摘藕、下水嬉闹,仅管纯属混闹,可林氏瞧着比本来白嫩多了,哪像王府里半死不活的残喘样。
内里日头大,顺着摄政王的视野望去,只能瞥见狠恶的日光照得林氏的皮肤发白,白得令人…血脉偾张,摄政王上前一把揽过了林氏的腰,拥着她往里屋走。
说话的声音含了些许本身都发觉不到的颤抖。
“是没有别的话能够安抚我了吧?”林七许自言自语地呢喃着,“杀人动机有了,证人有了,言论风向齐备了,如果现在有人再拿出一样证物来,可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证物?——”燕竹有些结巴了。
林七许不经意地笑了一下,神采恰到好处。
林七许表情闲适,不比在王府守端方,见到摄政王天然想起了方才被她忘记的滋扰,装着嘲弄道:“王爷如果偷得浮生一日闲,便会明白臣妾的设法了。”
这日一大早,约莫是受不住天上明朗的蓝天白云,以及几个小丫环用心描画的天花乱坠的话语,她换了一身轻巧的便装,挽起累坠的发丝,勒出腰间纤细,跟着四周农庄上的一名妇人出门……游历田间。
阔别了都城喧哗骚动,避开了王府明争暗斗,可也一样落空了打劫要紧谍报的先机,偶然不免被动。
“王爷,出来喝杯茶吧。”林七许见王爷一向瞅着她,非常上道地建议道。
林七许悄悄坐于书案前,固执一管狼毫,指尖略有些迟疑,思虑稍许,终轻巧落笔,三两下书就一封简笔。待用烛蜡封好信笺口,她递给了一旁待命的燕竹,口气含着点感喟:“明早叮咛人去王府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