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怒道:“你,你……”
厉之华见她面现杀机,又见荷香连连给本身递眼色,心想道:“暂先奉维这狗女,稳住她后,等此后再乘机逃脱,有道是‘忍而无患,今帐明算’。我厉之华恭维恭维之技不比你柳儿减色,当初在屠门山庄时,邱得仇之流也是被捧得如仙不由。好是本日无有识得我秘闻者。不然,死也不干这等媚举,存亡且罢,权当幼时戏耍,暂保个身子不受痛。”想毕说道:“不是我不肯拜你,而是怕乱了俗法。古有云:人有六拜,乃臣拜君、子拜父、徒拜师、妻拜夫、僧拜佛、民拜官。斯此六拜,我皆不占,怎肯膜拜与你?你若能再讲出一拜的事理,我甘心膜拜称君。”
一个丫环笑道:“请公公随我去换衣改容。”
只见两个丫环笑着走近,递给他一身红宦袍和一个用黑布缝就的宦冠,另个丫环则递给他一个去烦拂尘。
柳儿忙拍道:“陛下天聪地明,所例确实,实为我等臣子洪福也。”
答曰:“公公边幅忒不近情面,故扮俊些,也好见人。不然,一来屈了这衣,二来恐外者笑我邦无人。”
雷碧洁道:“算我本日表情好,暂不杀你,容我想想。”深思半晌,一拍大腿,哈哈笑道:“有了。我不杀你,对你已是有恩,让你在此处白吃白住十几日,待你算是有义,我有恩有义与你,莫非你是个忘恩负义之徒,不来膜拜我么?恩该膜拜,义也应膜拜,你让我说出一个,我都说出两个了,尔还待话说?”
雷碧洁道:“我现在不是天子吗?”
雷碧洁又命:“赐朝服,易丑容,方可进殿参政。”
世人齐道:“万岁请言,让我等也知识知识。”
柳儿道:“臣不识字,唯认几个儒圣屁文,万岁你的御笔,卑职哪敢来认?”
再看那雷碧洁,只见她高椅悬坐于龙案以后,黄龙披身,金冕压顶,脸上涂红抹脂,若嗔若欢。两旁的香鼎紫烟环绕,她身后又有两个仆女身着宫衣,各擎一把扇屏,交叉一起。雷碧洁轻裘缓带地雍闲而靠,确真有光辉之殿色。暗惊奇道:“如此排园地伪设,竟奥妙微肖,这恶柳儿小小年纪却胸有邱壑,安插筹办得井井有条,非大似金銮圣殿,亦不亚阎罗鬼府,实是个有才气的希奇贱婢,也幸亏这碧水山庄私资丰巨。不然,焉敢耗命不赀地纵女胡作?”
正自讶赏暗叹,猛听柳儿喝道:“入得金殿,为何还不跪谒陛下,更待何时?”
雷碧洁又摘下一个葡萄,边吃边说道:“本日先说三个,今后再逐件说知尔等。恩德虽都可拜,另有土祠庙的神像可拜,先人的亡灵可拜,另个便是奴婢给主子膜拜。如何样,臭小子?我都多说了四拜,那些神向玉帝拜,鬼向阎王拜等等,实在太多,说出来,你等蠢者亦记不全。”
厉之华悄悄好笑:“这庸女倒非愚尽,说得虽是污七八糟,却也无剔绽之处,目前需倚着她才可安身立命。唉,射中该有此劫,还说甚?”仗着有假脸袒护,便猛狠地奉媚尽谀道:“蜜斯果是神女贲临,仙子降世!西施无以比美,貂婵无以较貌,杨妃无以媲柔,昭娘无以赛勇;姜公逊你明,诸葛少你智,周武惭薄韬,汉祖愧浅略。王母娘娘嫉恨你,则天羞得让龙袍,此等人间奇怪女,不久定能登大宝。”说罢,俯囟跪倒,咚咚咚,连磕三头,大声道:“万岁,万岁,千万岁,高宗顿时传你位。你不但生得美,生得俊,生得巧,生得秀,并且宏谟万里,智睿无匹,佛祖没你慈,菩萨没你善,祖脱宗,乃娲神转世,祥云高起,蜜斯即位,天下定能河清海晏,安居乐业,名注青史。鄙人拜你,乃神使鬼差,心甘甘心,果然是人间第二女皇也。”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恐雷碧洁等人思疑本身言不由衷,又补了一句道:“吾皇战役近人,气度不凡,微臣见之蒙喜,故以笑声增些吉祥之气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