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闻言大喜，好似清智了很多，也笑道：“我也有比我年小一岁的哥哥。”又伤然道：“只可惜不是真的，你应是那位阮堂主的哥……”猛感这话说得有些不伦，登感心头狂跳，脸上羞得怒红，连咳了两声，又吐出一口血来。
现在见她虽是满面的青紫，但甚羞之下，却非常地娇媚娇丽。荷香猛地展开双眼道：“我……我很丑么？”
荷香微微一笑道：“还说……甚么客气话，我对……对谁皆如此。”
现在见她目光呆散，已气若游丝，而神采却有一种既热切又乞渴的神情。厉之华内心自明，呜声道：“满女人，你，你喜好我么？”
厉之华道：“那我叫你……叫你姐姐成么？”
厉之华道：“仁慈之辈视我为好人，奸凶之徒却视我为恶人。”
厉之华泪水如倾，亦呜声道：“你是我的拯救仇人，都是我害了你，只要我不死，必然遍访天下名医救你。”说着，将她从船上抱起，登登陆来。
荷香道：“那……那你姓啥？”
厉之华见她脾气不但柔善，并且又颇刚烈，心中感钦，道：“你待人也忒柔善了。”
厉之华见她毒甚深,再也不忍骗她,说道：“我们现在在山顶上，都不会死的。”
荷香止了哭，好久才微微地害羞一笑，点头不答。
荷香哭道：“可我毕竟做了欺伦违理之错。 ”
荷香听了此言，心头大恸，泪道：“你这……是何必？那位阮堂主生……生得好俊……”
厉之华自知其意，说道：“我目前只是你的哥哥，谁的哥哥俱不是。”
厉之华道：“此情另当……别论，毫不触伦理品德以外相，休得仄悔。你伺奉她十几年，业已对得起她了。”说完，又游到船后，推船前行，与她离得近些。
厉之华见她突转神态，知是回光返照之兆，大为哀思，强忍泪道：“不不，你是我迄今为止见到最美的女人。你不但生得斑斓，且心肠更是斑斓，非其他女子可及。”
厉之华悲不自胜，强挤欢颜道：“我倒有个比我年长一岁的妹子了。”
厉之华道：“我姓厉，我就是昨日那位阮堂主所说的人，我名叫厉之华，还未曾死。” 荷香啊地惊呼一声，只见他缓缓揭上面具来，示出原貌。
现在他是精力倦怠，温饱交煎，恩仇集织，望着荷香昏沉不醒，存亡难定，又没法救治，内心更增疚悔。走出凹坑，仰天悲叹，一时泪雨纷落。
荷香微浅笑道：“你别骗我了。我生得极丑，脸上又有一道伤疤。”顿了顿又怆然续道：“那是六年前的事了。有一次庄里来了客人，二少爷醉酒在房，他特让我去给送茶水，不料他欲对我非礼，我吓得大声叫援，无人来救。便不忌别的，张口把他的手指咬伤。他……他恨得当时想用剑杀我。不过他没杀我，却用剑把我的脸给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儿。说今后再见到我时，便不会再有非份的淫邪之念了。”
到了山顶，已是卯牌时分，极目远眺，直见绵连的黄岭土坡，茫茫的无个绝顶，直是一片凄苍萧瑟，触目萧瑟。
厉之华见她复苏，忙奔近前哭叫道：“满女人，满女人，你可醒来！”
荷香昏倒当中，听耳畔有人在叫，缓睁泪眼，见面前有一男人，便叫道：“哥，哥，是你吗？”
正自悲伤哀思，忽闻荷香迷迷昏昏地在叫：“娘，娘……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荷香睁大两眼细看，见面前之人，那里是个麻脸丑汉？清楚是位玉面俊美的少年。心中大为讶愕：“无怪阮金凤等如此人物皆为倾慕痴迷，可他却为何这般藏匿不露？”思至此节，好象本身有种被捉弄的感受，“哇”地一声，吐了一大口血，奋力抬指道：“你……你……”一言未尽，复加昏迷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