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之华心如刀绞,抱着她就唇吸吻。荷香却非常地抬起两臂,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幸运地闭上双眼。
许宝花虽见他俩逃脱,荷香中了毒箭,不久必将死去,晓得二人没法逃出,便派这五人绕河而过,前去追杀。几人在山下各处没有寻到,见那划子停在河边,看船上有一滩黑血,晓得荷香公然中了毒伤,二人定是逃往山上去了。厉之华和荷香在峰缘不远的洼坑里,这几人到了山上没有找到,只觉从山上落下水里去了,就不再去寻,下了山去。快走到山下时,忽闻山上有人大笑,辨那笑声恰是厉之华所。几人忙又奔上山去取命,果见他抱着荷香正狂笑不已。
哀思哀伤了整整一夜。次日旭光东射,碧天无云。暗自悲忖:“我已承诺她要死就死一块,现在她已死去,我即便轻誓苟活,亦无几日活头,那复有何意?”思毕,紧紧地抱住荷香,走至峰缘,泪如断线,长叹一声,纵身跳下。
他大怒之下,体内的真气竟凝集突,原有的这点功力护体,现在被他耗竭尽。虽是一大患失,但这股真力却把他体中滞留日久的腐毒给逼了出去,是以化腔绿血喷出。他本来就内力纯厚,受天神的“隔空腐骨掌”却不甚重,只是中地鬼的一记重掌。天神当时无遑运毒相击,毒浸其体亦微,加上陈言精治,他本身又闲时运功静调,有道真力与之相抗,以是毒不渗延,唯固浮于体内。这下真力猛地逼出体毒,却成了个胸藏盖世武功,体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可谓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亦饶是集少林神功于一体的“混元一体功”,不然,早就该尸横悬天峰下了。
正自奋力挣扎,突被卷入一个旋涡,那水旋得甚紧,眼看就要被旋入水下,忽又一个激流冲来,把他又冲向一个狭口。狭口水急,厉之华如一片孤叶,上浮下沉地随波逐流。亦不知冲有多远,却近了山脚北处。见不远凸起一石,至近时,厉之华左臂搂着荷香,右手疾探,紧紧地扒住山石,向内一瞧,见是一个三尺来圆的洞口,洞内之水,倒是安静。转头再向左瞧,更见不远伸有很多尖石出来。内心大骇,暗想:“若无这块山石可抓,现在必被急水冲得撞石而亡不成,莫非是本身命不该绝,荷香显灵来救济于我?”向山上再瞧,但见软土欲落,没法上攀,身后又湍水激流,更没法回转,只得右臂使力,靠近洞口,身子渐渐左转,两脚一蹬山石,游入洞内。
厉之华含泪道:“满女人,我……我真地很爱你…… 你……你……如何啦?”
叫声未住,两人“嘭”地落入水底。厉之华惊地两腿向上一弹,半晌才浮出水面,却呛有很多湖水。抱着荷香想朝岸边游去,怎料那水自上湍冲,奔腾甚急。他现在已无功力,加上又抱着一人,哪还游得动,登被激流冲退数丈。
李嫂见荷香已死,冷声说道:“自食其果,死不足辜。吴公公,立此做甚?你那满荷香女人可再也不会理你了,还是快跟我们归去,持续做你那公公去,那可真是个肥差事。”说完,嘿嘿嘲笑。
挣扎站起,顿感呼吸流利,神清脑智,不似之前胸闷气滞,身软体麻,虽之前真气鼓荡,可意念力出,但现在唯感腹饥少力罢了,并无他异,心下甚感奇惑不解。他却不知本身此时真力和体毒已尽。
亦不知过有多时,才垂垂醒转,望着荷香那若醉若痴的娇容,好似她底子未曾死去,正做着至美至甜的幽梦。厉之华戴上面具,抱起她木然走出洼坑,直至峰缘,见山下白水旋流,永无止却。椎心泣血地痛呼彼苍不公,好人无久命,好人活百年。悲忿之极,情不由仰天狂笑,久不敛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