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近处一棵树旁的石凳坐下,还没坐稳,皮不愚蓦地揽起韩元吉,快速一声,向左疾纵三丈多远,大声喝道:“甚么人?”
韩元吉啐道:“从速喝酒,别再谈笑了。”
大家均道:“如有此女得配皮将军,那自是天设地造,相得益彰。”虞允文也笑道:“但是那丫头的武功没法同皮不愚比了,还是我刚才说的女人秀外慧中,配之胡玉,当是珠联璧合。”张浚几人都笑道:“韩大人和虞将军一文一武,所举的女人家亦是一文一武,妙锝紧啊。”
胡玉忙道:“前辈多虑了,晚生不敢。”
饮了一阵,皮不愚微一稳神,长吐一口气,先前之闷登将凘尽,心想:“这又算得甚么,免得让人看出我峰哥小家子气。女人,乃身上之衣也。甚么仙颜如花如此,只要穿在身上合体不冷就管。再者,有或无又有甚么辨别,百年后还均不是一堆白骨?无怪娘说我不求长进,确切如此不肖。”想毕,但觉轻松无碍,豁然开襟,又和胡玉连干三大碗,甚是豪放萧洒。
虞允文笑道:“怎可不说?哪有半句话的事理?”世人莞尔,虞允文道:“这位女人美中不敷的是不会武功,胡玉的武功但是挺高的。”几人听罢,呵呵一笑。韩元吉与胡玉长叹一口气,胡玉喜道:“这有甚么打紧,不会武功更好,整天蹦蹦跳跳、打打杀杀的哪好?免得今后定见向左而同室操戈。”
几人同笑称是。( 虞允文又道:“皮不愚和胡玉未曾婚娶,崔将军可曾婚娶?”
虞允文和韩元吉见了大乐,虞允文笑道:“作为一名军人,若如此好羞,倒是不称。我可不是同你开打趣,保管你俩能一见钟情。”韩元吉说道:“你也别老是难为人家了。至于皮不愚的婚事,就由我和这三位老将军作主。皮不愚,你也甭听你母亲的话比及四十八岁另娶了。我举得这位女人可说与你的志向相若。那女人仙颜如花,刚柔相济,今岁刚满双十,知书达礼,文武双全,实是百里挑一。可这女人曾说过,非武功高强、脾气豪放者不嫁,所乃至今仍候快意郎君。可巧汝等两项皆占,诚为天作地合,无剔可挑,保准你俩能两情相悦。我可不似虞将军会故卖关子。”
崔泰岳忙答道:“不敢有劳将军垂询,小将虽暂未婚娶,但已心有所属了。”
皮不愚内心当然喜好,但大要不显,内疚笑道:“韩大人和各位讽刺鄙人了。”
皮不愚和胡玉哈哈而笑。胡玉想:“他果然醉了酒,连我也给开诨闹,确是人老心童。”便即道:“虞将军也不忙于先说,今后再说与我们也不迟。”
世人见他斯须间大捩前态,俱感讶然,暗赞此人果豁朗豪放,不动那诱。虞允文亦喜亦忧,逸兴也垂垂转淡,直是用眼悄悄去瞟韩元吉。韩元吉只当不知,依是把杯举盏,同另几人阔饮他谈,好似早将同谋之事忘怀。虞允文没辙,也只好虚欢假乐地同诸人饮笑。
韩元吉见这突变,甚是惶惊骇奇,听他喝问,才知石凳的四周有甚么古怪。
除他两人以外,其他六人皆饮兴遄飞,豪谈阔论,果无人再谈甚么婚嫁之事。皮不愚心中不畅,又羞地去问,一向郁郁寡欢。虞允文原也心中无底,怪韩元吉以牙还牙,这一见到皮不愚如此形状,不由心中大喜,也兴高采烈地大饮欢声起来。皮不愚倒是孑然无神,一扫亢态,唯委于椅上弄杯,偶尔间随世人傻声干笑两下。胡玉自是清楚大家心机,不由暗笑。
虞允文和韩元吉笑道:“那也不能随便地主宰人家,还应两位小将说的算数。”
这皮不愚内心一闪,感受“格登”一下子,也只好咬咬牙,和虞允文最后端起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