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不愚笑道:“再喝十酝,也巧会醉。胡兄弟怎说哥哥喝醉的话来?刚才唯使一成的功力,若喝醉了,你等现在另有命在?”
店东见了,吓得离远哭喊道:“二位爷爷,求求你俩,别在小店冒死,我可担负不起呀……”喊着,作揖不迭。
施全哼地一声道:“也就饶你此次,前后给你三十两银子,龟儿子若不顿时给你送来就喊你爹!”说完,扭头就走。
施全的双耳被胡玉运功遮住,不致受创,见他傲慢,更加借酒气怒,呵叱道:“你技艺再高,我施全却不俱你,除非你把我打死了。不然,不管是谁敢在我施全跟前说岳元帅个‘不’字,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你小子有种,我俩就拼一命。”说着,竟拽出刀来。
胡玉赶紧拽住,说道:“施将军怎恁地量窄?就算我皮大哥说错一句话,你也不该计算到现在。”
那店东气苦不过,只好向他细心解释了一遍,言明并非是他所说的那几样粗食。
施全更是痛骂道:“你欺负老子几个吃醉了酒,想来蒙骗的?现在人都饿得咬人,哪另有闲情去养蚌产珠?再说珍珠若磨成粉烧汤喝,岂不把肠胃坠断?更没传闻过有吃鸳鸯的,现在鸡翅均说是‘凤翅’,莫非真有凤凰让你来杀?你抓情侣鸟、年兽龟杀吃,不怕老天爷打雷劈杀你这个贱骨头,你另有脸说出,还算人么!”
施全道:“谅你也不敢。丰钱仅你留,就给二十两银子,也不让你再找了。”
皮不愚道:“我没将话言明,你怎就知我有毁岳元帅的伟誉?你此人也忒不讲事理。”
胡玉道:“施将军请坐,你有所不知,刚才我们另有两位朋友吃了一顿,钱都算在一块了,以是才多。”
施全骂道:“我瞧你不姓梁,姓狼才对。我算你听,爆栗干是两钱银子,畴昔只卖九厘,不到一钱,如本年荒物贵,先不与你计算。那道热豆腐,算两钱,甚么鸳鸯腿、珍珠鱼皮羹等屁菜汤,那都是取的新奇名,热豆腐也叫‘**迸裂’。这些菜,老子都清楚,更是常吃。鸳鸯腿,那是用鸭翅做的,珍珠鱼皮羹,是用莲心和粉皮混的汤。西湖里的莲蓬多得吓人,莲子和藕,人都吃腻了,这汤给你算一钱银子。除非两个鸭翅略微贵些,算六钱银子,加起来不过一两一钱。他俩吃这么便宜的菜,酒更不敢喝得太好,我们三人喝得酒,每酝最多不过二两,算他俩那酝酒值五两银子,加起来也不过六两多点,我还是给你多算了,又怎来那三十四两银子的事理?你敢莫是把老子几人当作了傻子?别瞧我是个粗人,若论算账,我都能算进你的骨头里,好刁贼也!”
胡玉忙地拉住,道:“施将军且慢。”
胡玉见他俩要喝岔道,忙劝道:“二位大哥别再喝了,从速吃些饭,归去好好歇息。”
施全用臂一格胡玉,仍向店东道:“你快些实说,那三十四两银子究竟是从何算起的?”
施全道:“我极佩服二位将军的技艺,岳飞元帅赍志而没,今后能及上他的,半个也没有。当我见了二位,直感光复失地、遂岳元帅遗言已为期不远,内心由衷地感到欣喜。故此,将二位当作恭敬之士钦待,并非鄙人是阿虞阿谀的小人,看重你们的职品才故来攀交的。”说罢,向那店东又道:“你算下酒钱,如果不敷,我顿时与你送来。”
施全道:“多谢胡将军给面子,我施全从反面有毁岳元帅伟誉的人一道喝酒。”
施全向店东又问道:“那两人共吃几菜?共饮几酝?报个实价与我听来。”
店东只得喏喏回声道:“军爷骂得对,这也是头一回,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