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之华于楼廊独立少顷,正欲入屋,忽闻一伴计在楼下叫道:“哪位是姓厉的客长?”厉之华一怔,答道:“我就是。”只见那伴计跑到楼上,拿出一封信道:“这是一名大爷在店外送给我的,让小的转交您。”厉之华接过信道:“多谢。”接从怀里取出二两银子递过。伴计大喜,双手捧过,千恩万谢地拜别。
厉之华道:“我自晓得。若不敌时,另有少林几大高僧助战,料不会败。”几人闻过,心方放下。她们中唯阮金凤有些提心吊胆,另三人则觉去斗三妖,会必胜无疑。
这条河沟宽约半丈,长度曲迂难考,深愈成人高矮,沟水早将枯涸,丛丛荒草,那人身着白衫,毫不成能匿于草里,即卧于草中,亦能一眼窥出。
一语如雷,几人不由吃惊。厉之华深思一会道:“此人能够一起随过我们,如想侵犯你们,昨晚在六安便可趁机动手。你们多属初行江湖,又没结过仇家,他们再则也犯不着与我为敌。即便真有好人伺隙前来,以你们目前的工夫,已算一流技艺,平日所学,尽可淋漓挥,除少数几名妙手外,要想擒你四人,绝非易事。”
朱淑真和楚楚亦道:“阮姊姊所言,你不成不听,那三人毕竟不是其他浅显人物。”
两人一前一后,各自发挥绝顶轻功,如风驰电掣,流星划射,瞬息之间,已奔出五六里地。厉之华猛添度,距那人已有四五丈远,但见前处呈现一条沟洫,那人身形一闪,潜入沟底,厉之华紧随亦到,向沟下一瞧,更加惊奇,本来那人渺然不见。
斯须已达城外,当时天寒人稀,守城兵卒正抱酒昏眠,可隐闻醉鼾。厉之华在城门外驻步等待,时近一刻,依无异象,正感焦疑,奄闻北处两声掌击,循声细瞧,约二十丈外果有一人向己招手。当即来招“追光逐电”,身快难喻,好似顿足直可千里以外。而那人见他迅身上来,竟足疾奔,轻功也是绝。厉之华甚短时内若想追上,却不太轻易,内心实感惊奇,不知对方究是哪路妙手这般令人蹊跷。
厉之华见她们不出声,突愧本身刚才言谈确切过分凌盛傲慢,不由内心抱歉,复捩浅笑道:“刚才说得不甚入耳,你们活力啦?”阮金凤轻哼一声道:“谁敢活力?随你一起,千凶万险,如履平地,那三个妖徒乃武林小卒罢了,何惧之有。〈?? [ ”
厉之华闻言大讶,走近几步细瞧,那人恰是周子易,不由大为欣喜,趋步上前,一伸臂将他抱起,喜道:“本来是周大哥,小弟每常念及,哪敢有忘?哈哈,哈哈……”
傍晚时分,到了一个叫新蔡的城镇,寻过留宿,饭罢,时已入夜。只见寒高星寥,纤翳无生,一轮冷月斜挂高空,这日恰是腊月十二,令人甚感清碧凉寒。
洞中台阶斜下近百尺,周子易领着他左拐右绕,途中遇有两扇暗门,也不清楚他怎生震惊的机括,人一旦走过,门便主动封闭。又行十几步,前处隐见亮光。周子易道:“前处便是洞厅,只是小了些,如再扩掘,便有地水渗入,当初也没勘好位置。”待转过一个小弯,已入大厅,只见石壁上油松高悬,这十几把油松均浸过蜡,燃将起来,照得整间洞厅明如白天。厉之华四下旁观,但见石壁如镜,顶上却怪石兀垂,形象万千,若天然,又若报酬。厅正中一把皋比大交椅,后上挂幅汉朝张芝的今草书法,直见行笔若蛇,丰腻流利,大出章草之呆软,使己不由重新熟谙“草祖”张芝的雄阔法度。交椅前线,摆布各竖摆六张方凳。这间大厅几近可容二百余人,然除此以外,也别无他设,虽算空如悬磬,但却甚增威森之气,如若铺设的都丽堂皇,则觉没了意味。当下赞叹道:“果为仙洞,一扫俗态,此才气称上‘雅犷’二字,那些豪华之格、粗猛之调,反偶然趣。于此不丢脸出周兄胸怀日月,文武千里,这雅中透凛之气象,方适周兄,若我就不知该怎生摆置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