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于龙一愣,忙道:“愚兄成年逃亡在外,恐被仇家现,始终戴一面假面具,见了厉兄弟,一时欣奋,却忘给兄弟暴露实在脸孔,真是对不住,望兄弟勿怪。”说罢,从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厉之华接过那张面具,见是张麻脸面皮,边幅甚也丑恶,戴上后对镜一瞧,不由哑然发笑,镜内鲜明呈现一名边幅丑恶的麻脸男人,那里是位风骚俊洒的翩翩少年。见这面具真伪难分,戴在脸上温馨刚好,就连本身也难分出是个真假来,暗赞此等精美细作,确是令人难分龙蛇。
厉之华道:“我明早便会拜别,当然没有充足时候指导史兄练功,不过我会将功法的入门先让你熟谙体味,然后将法门和心法要旨写在纸上,你得以闲时,便可依法修习。”
史于龙道:“厉兄弟,这件衣衫可要洗么?”
次日日上三竿,两人方始醒来。但见桌上残杯残羹,满屋酒气滞存。厉之华翻开窗户房门,十足室内酒气,一阵轻风吹来,精力为之一振。想起昨夜酒醉,授功与他,又不由稍感悔怨。
史于龙道:“我这两张,是我祖父与金人开仗时特做的,当时宋兵多杀仇敌便可领赏升官,以是他们杀死仇敌时,便斩下级挂于腰间,凭级论功评赏。两军交兵,各方均想擒得主帅或大将献功,我祖父恐遭不测,便将级的面皮剥下,营中将帅均一具。这两张,便是当初留下的。”
厉之华道:“史兄此后行事应多加谨慎谨慎,报仇之事,不成性急。[〉如不见笑嗤鼻,我先授你一些练功护体的法门,没这些根本法门,就算学会了拳脚,使将出来,也是浑软有力,毫不顶用。若具这些功法,拳脚工夫岂止上增十倍,不求伤人,但自保倒是绰绰不足。”
史于龙虔诚恭敬地双手接过,只见开首纲领道:腹蓄阴阳合气,集山川之旷,宇宙之昊,由意念不止内涵,气透上阳下阴,复吸外精,聚于膻寸,散于百骸四肢,冲达经络,始一反焉……史于龙欣喜无状,说了很多感激之言,又赞厉之华笔法劲美和仁义侠德如此。
此功乃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天放学武之人,均梦寐以求能得此一窥,学获得三招五式,便可毕生受用不尽。这史于龙悄悄松松便得武学中的至上功法,无疑是天福赐临,悠人运佳。虽厉之华未将全数誊写,但史于龙若练成这些,功力修为也远胜普通的武林妙手。他虽知厉之华武功深高,所习练的内功亦是了得,但却不知人家给他誊写的乃少林绝技“般若功”,此等恩典确是重山深海。厉之华生性豁慨豪放,又酒醉之下,自是不忌别的。
史于龙叠放整齐,希世珍宝般地放入贴身衣内,仍觉不当,恐怕飞了,不久又取出放进木盒里,上了盒锁。
那妇人瞧着厉之华微微一笑,说道:“二位公子倒是洁誉,奴妾本日欣得仅见,这酒饭乃我家楚儿特地恩谢二位的。一顿酒饭算得甚么?我那天杀的招你们不快,若换别人,现在另有命在?如以重金恩酬,公子亦是不觉得哂,反却俗厌。公子少年情豪,罕得人及,哪个不爱,哪个不敬?”
两人洗嗽结束,伴计又送来了酒菜,将桌上残食清算洁净。厉之华道:“有劳伴计大哥,昨日酒饭用得甚晚,至今仍残酒未消,也不饥饿,请代我称谢你们掌房夫人,鄙人情意领了,我们还需趁早赶路。”
史于龙神采大红,难堪笑道:“愚兄一时对劲失色,虽刚才不擦落它, 我突想起来时,也会示以本相与兄弟,这面具是我在你和那几人辩论时才戴上的。愚兄忽视,再次道歉。这里另有一张,你若喜好,送你一面,行走江湖,也挺便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