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抖了抖,敏捷看了吴少英一眼,才哭丧着脸说:“我不是成心的!二奶奶叮咛我不时留意大奶奶的动静,怕大奶奶去找太太谈过继的事。我见大奶奶跟表舅爷见面,不晓得有甚么不对,就奉告了二奶奶。二奶奶叫我去偷了大奶奶的贴身衣服和金饰,在上头做了些手脚,就拿着东西去跟大奶奶说,她夜里跟外男私会,那些贴身衣物和金饰就是捉奸的证据,如果大奶奶不照着她的意义做,就把她的丑事传出去……”
齐主簿面带浅笑,捻着胡子,施施然分开了王家宅子。
秦老先生听到这里,打断了吴少英的话:“这是何故?大儿媳跟你说这些,莫非……”
秦含真在里间听得胡涂,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翠儿如何又不讲了呢?莫非有甚么更加难的处所?
吴少英道:“教员一看便知。”他起家走到门边,扬声说:“带人出去。”只见一名四十岁高低身着粗蓝布衣的高壮男人扯着一个女子进了前院,一起带到了书房门外。
秦含真在里间已经目瞪口呆了。
里间的虎嬷嬷缓慢地抓住了袖中的金簪。
秦老先生怔了怔,有些不测:“是甚么人?”
翠儿眼神飘了一下:“不……不是,谎言的事,是在大奶奶死了以后,二奶奶才叮咛下去的。先前……二奶奶安排的是别的……”
那女子身上还披着玄色的大氅,入夜灯暗,秦老先生乍一看,没认出是谁,正在迷惑,便看到那女子跌跌撞撞地扑进屋内,哭着跪伏在地:“老爷!老爷救我!”
交好了秦老先生,这米脂县内就不会有人寻他费事,还与秦家弟子都拉上了干系,此后儿子肄业交友都便利多了。
中院处所不大,有外书房、客房另有跑堂等在,实在就是常日有人来的时候,秦老先生待客的处所。不过当时秦家几近处于闭门谢客的状况,很少有人去中院。关氏让翠儿请吴少英去见面的处所,恰是中院的书房。
秦老先生夙来有收留贫寒学子在家中住下的风俗,厥后因秦家大宅在城外,来往不遍,就连家道还过得去的门生,也有住在秦家的例子了。秦家下院的书院背面,有个跨院,里头四间窑洞,处所都还算宽广,盘了大炕,一间也能住个三四人。
吴少英低头拭了拭泪,又持续哽咽着说:“门生与表姐说完话,也就分开了,并不晓得背面如何。直到……昨日见了翠儿这丫头,才晓得另有后续!何氏那贱人,竟然……竟然以此为把柄,在表姐面前诬告她夜间私会外男!”
齐主簿把该说的话都说完,就先一步起家告别了。他这回卖了两个大大的情面,胜利交友了县中德高望重的大儒秦老先生,以及与绥德知州订交莫逆的吴少英,心对劲足。
秦含真在里间大吃一惊,虎嬷嬷也是不测万分。翠儿被撵出秦家后,传闻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都过得不太好,村里的人群情纷繁,都在说他们家的好话。翠儿父母筹议过后,就带着女儿去邻县探亲了,走得很仓猝,家里的房屋也没变卖,只带走了衣服金饰。村里的人都说翠儿定是从秦家偷了很多值钱的东西,早早变卖成了银子藏起来,恐怕秦家发明后要归去,才带着父母逃脱的,连产业都不要了。关氏“头七”那日,他们就走了,没人再听过他们的动静,怎的吴少英会把翠儿给找返来呢?
秦家这几个月办丧事,秦老先生偶然讲授,大部分门生都散去了,只留下二三人,有的是因为家远又贫寒,有的倒是想要为师长尽一份孝心。这点人住四间窑洞,天然是有充裕的,吴少英借宿当晚,便独占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