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秦含真身边,伸手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姐儿别担忧,老爷会给你做主的。那翠儿丫头是佃农之女,不是我们家的奴婢,我们家没法杀了她,也卖不了她,打人又要将她留在家里养伤,免得她有个好歹,坏了秦家名声,而骂人又不痛不痒的,有甚么用?留着她反而碍眼。但姐儿也别觉得,放了她,她就真能好过了。她家里本来极穷,是靠着佃了秦家的地来种,女儿又在秦家做丫头,才攒了点家业。现在她一家都不再是我们家的佃农了,偷走的财物也都还了归去。等她一家回到村里,必然会被村民鄙夷,难以容身,餬口都成了题目,他们的日子定会超出越糟,外人却只会说我们老爷仁慈。”
“秦二奶奶前头带来的阿谁女儿,小小年纪如何就那样暴虐呢?”
本日陪在关老太太身边的,都是本家的女眷,或是出嫁了的大小姑子们。令人惊奇的是,关芸娘今儿也呈现了!
关家宅子离王家的小院不远。他们祖孙带着几个仆人,并不消坐车,直接步行畴昔便能够了。沿路仍旧有人向秦老先生问好,秦含真被虎嬷嬷抱在怀里,因为病容太较着了,另有很多大妈大婶一脸担忧地问虎嬷嬷:“姐儿病了这么久,还没好么?伤口已经没事了吧?”虎嬷嬷一起浅笑以对,不肯多说,只含混地答复:“比先前已好了很多,但还要多多疗养。”
又是如许轻飘飘地把她给打发了!
秦含真获得了答案,很想持续诘问下去,但看到虎嬷嬷闭上了眼睛,只好闭了嘴,将心头的迷惑压了下去。
秦老先生没有说话,虎嬷嬷先一步开口指责虎伯了:“你又发甚么疯?桑姐儿还在这里呢,你说话也没个计算。”
秦含真赶紧问:“那如果翠儿一家不住村里了呢?”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那就太便宜翠儿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
虎嬷嬷忙道:“勇哥儿去送信,也就走了大半月,也许二爷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只是还没到家罢了。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老爷自有主张。”
虎伯笑笑:“老爷天然有主张,我只是怕老爷心软罢了。”
不等她多想,关家就到了。
虎嬷嬷进门瞧见了关芸娘,面上也暴露一丝惊奇,但很快就规复了普通,客客气气地向关老太太施礼,代替女仆人牛氏向她道恼,解释牛氏因为沉痾卧床,仍旧未能前来祭拜亲家,又说了一下秦含真的病况,固然已经好了很多,但身材仍然还很衰弱,昨儿来的路上又晕车了。
秦老先生笑了,捏捏孙女的小鼻子:“大早晨的倒精力。因有客来,担搁了这半日,你还不困么?明儿还要夙起去给你外祖父上香呢。快去睡!”说罢给虎嬷嬷使了个眼色,虎嬷嬷便伸手拉秦含真走了:“姐儿,快睡吧,老爷也要安息了。”
秦老先生昂首对他对视一眼:“睡吧,这里是别人家的宅子,有话等回到家里再说。”虎伯就明白了,作了个揖,便回身去关门,给秦老先生清算小榻,再替本身打地铺。
秦含真恍然大悟,俄然感觉这类钝刀子割肉的报仇体例,还是挺解恨的。翠儿连同她的父母,将来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曾经享过福,落空后才会更加显得畴昔幸运日子的宝贵。他们一辈子都会沉浸在懊悔当中,说不定一家人之间也会生隙呢。秦含真现在想想,倒感觉翠儿一家不能搬走,只能留在村庄里糊口,反而是功德了。秦家人看着仇敌在眼皮子底下刻苦享福,四周人还对秦家只要嘉奖,可比一顿板子打下去,只要一时痛快强很多。让翠儿也尝到关氏曾经感遭到的绝望,大抵才是她应当获得的最好奖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