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听了,心想:祖母目力弱退,或许是因为丧子以后过分悲伤,把眼睛哭坏了的原因吧?当然,也有能够是病情导致。有了这副眼镜,也算是歪打正着地处理了她的费事。但这副明显是老花镜的眼镜也不知度数多少,是否合适祖母呢?可别戴了度数分歧的眼镜,目力反而越来越糟。
谁知秦老先生却愣住了:“怎会是他?他来做甚么?”
秦含真听得一愣一愣的,除了何氏的事情以外,她还没见过祖母牛氏发这么大的火。并且……承恩侯这类爵位,应当是给外戚封的吧?还是正牌子的那种,太后或者皇后的娘家人。这么说来,自家祖父的来头不小呀。难不成……他也是外戚?
牛氏见了孙女的神采,只当她说不出来,就对秦老先生道:“桑姐儿那里见过甚么水晶镜?倒是我有个水晶镯子,是那年我们去绥德州城的时候,你给我买的。那镯子晶莹剔透,就是里头有很多红色的絮,象是雾一样。桑姐儿定是见过我戴那镯子,感觉这镜子透着淡淡的青绿色,跟那镯子不一样,才会说它不是水晶做的吧?”
虎伯叹了口气:“他现在看起来仿佛是发财了,穿得一身面子,还带着侍从,坐着马车来的。进门就来寻我,实在只是怕直接找老爷,会吃闭门羹罢了。”
金象却哭着不肯起:“三老爷,小的晓得您内心委曲,但是……侯爷现在是真的晓得错了!求您看在兄弟情分上,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看在老公爷的份上,回京去吧。兄弟三个,现在就只剩下您与侯爷了。这一年一年畴昔,侯爷身子又不好。如果不趁着现在还能见面的时候多聚一聚,再过几年,只怕就晚了。三老爷莫非就真的不想再与亲人相聚么?”
秦老先生与里屋的牛氏、秦含真都愣了一下。前者的神采顿时变了:“你说谁?!”虎伯还添了一句:“你说的是哪个平四爷?”
牛氏戴着眼镜,对着屋里各处看来看去,只感觉新奇至极:“公然看得很清楚!自打我病倒,我这双眼睛就更加不顶用了,病时不感觉,等现在好了,看账也好,看孩子记事的本子也罢,都看不大清。还好桑姐儿的字写得大,不然我就要做睁眼瞎了。现在戴了这眼镜,眼睛倒是跟之前一样好使了。难为王复中,竟给我们弄了这东西来。”
那金象进了门,就跪倒在地上,哭着给秦老先生叩首:“小的见过三老爷。这一别近三十年,小的再没想过另有能见到您的一天。小的罪孽深重,不敢求得三老爷谅解,只求三老爷垂怜。小的当年并不是不想跟着您走,只是小的另有父母兄弟在府里,实在走不得,比不得墨虎是单身一小我,了无牵挂。但小的也晓得本身做错了,现在见到您,除了请罪,也没别的话好说了。”
秦老先生浅笑着接过眼镜,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才道:“这个确切不是水晶,而是玻璃。我听人提过,这东西是皇家独占的绝密配方,不准外泄,也不知是如何烧出来的。我年青的时候,见过玻璃做的盘子,跟水晶做的普通,非常标致,但传闻很不轻易烧,连皇宫大内,也只要几十件。没想到三十年畴昔,这东西已经能够用在眼镜上了,瞧着还不是甚么奇怪物。”
秦老先生叹了口气:“都是陈年旧事了,还提来做甚么?起来吧。”
“我呸!”牛氏啐了一口,嘲笑道,“他也有脸说这类话!当年他可想过兄弟?可想过要一家团聚?没有我们伉俪,他早死在西北了,才翻身就翻脸不认人,再没有比他更无情无义的了。现在他说悔怨了,我们就要归去?做他的春秋大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