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说甚么?」盖聂刚才神游天外,压根儿没闻声卫庄说了甚么,「我矫情?」
在卫庄的狂笑声中,俄然「砰」的一声巨响,倒是荆天明一脚踢开了房门!本来荆天明练完剑在回家途中,远远便闻声这里似有刀剑之声,到了门外又听得卫庄狂笑,情急之下,也不待人开门,砰地一脚便将带栓的木门给踢开了。荆天明进门一看卫庄手执长剑,威风凛冽的站在盖聂面前,盖聂却呆若木鸡、手无寸铁,立时拔剑在手,挡住了门口,大呼了一声,「师父!」
「我为师兄舞剑!」卫庄再不答话,只是挥袖举臂,渐渐舞将起来。剑招初时递出是盖聂豁然於心的百步飞剑之第一式「太仓一粟」,但卫庄在该击刺敌手的处所,却只是松松落落的以剑尖轻点,一招尚未使完,已经带入第二招「星移斗转」的下半式,以后卫庄越舞越快,盖聂也越看越奇。
「哈哈哈。」卫庄又狂笑起来,「单为师哥这句话,就该浮一明白!」说罢便走上前去,拎起剩下的半坛子酒,一口气喝了个干。盖聂言道:「师弟今晚来此,如是为杀我而来,这便能够脱手。」盖聂直视卫庄双眼,好不畏缩,又道:「当初师弟为秦王效力来取天明性命,我心中虽有游移,但动手之际却毫无游移。现在师弟脱手,也不消有涓滴顾虑。师兄我唯有一事相求。便是但求师弟先杀了我,再取天明性命不迟。」
「我?孤单?」盖聂瞪大了眼睛,问道:「我怎生孤单了?」
卫庄走到一半,回过甚来,倚在半毁的门上,眼中已有三分醉意,见盖聂双鬓虽白,但神宇气态皆是英朗如昔,喃喃说道:「傻师哥。你说我为人所用,我还道你傻呢。七国之争,非始於秦。即便明日你我不会疆场兵戎相见,依我看来这天下、这江湖就比如偌大一个棋盘,你我皆是盘中的棋子,要往哪儿走岂能把握在你我手中?」
「也罢。」卫庄看荆天明如此刚强,也佩服他的傲气,口中却道:「你当作你师叔好神情吗?真是老固执的师父就教出小固执的师弟。」荆天明插口道:「不准你骂我师父!」
「如何师兄还不承认?」卫庄见盖聂发楞不说话,脸上神采一阵红一阵白,咄咄逼人的道:「你如果不喜好端木女人,方才坐在屋中是在烦些甚么?你若不喜好端木女人,又为安在她拜别之日,悄悄隐身在城墙之上看她?你若不喜好端木女人,为何两次心甘甘心听她那刺耳已极的琴声?……师兄,事已至此,那端木女人……」卫庄的腔调变得有些痛苦,「她……谁都不爱。我没赢、你没输,你又何必不承认呢?」
「唉!」盖聂一声长叹,又不肯让卫庄瞧见本身泪盈眼眶,便掉过甚去说道:「没想到你我师兄弟两人,毕竟不能善了。既然如此,我也没甚么好说的了。天明,你帮我送一送你师叔吧。」荆天明依言往门前走上几步,虽说是遵循师意为师叔送行,但他却没法像盖聂普通真的对卫庄卸去统统心防。荆天明仿佛有些困难似的喊道:「师……叔走吧。师侄送你一程。」
「师哥,你不能再喝了。」卫庄将本身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伸手拿过盖聂的酒杯也是一口乾了,「别人不知,我还不知师哥是个三杯醉吗?」
桂陵城内,盖兰独坐一枝红烛前,正就着火光低头补缀衣裳,忽听得有人排闼而入,昂首看去,见是盖聂返来了,喊了声:「爹。」放下针线便要起家为盖聂端茶。盖聂举手拦道:「不消了,你忙你的吧。」盖兰嗯了一声,低头又复穿针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