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半晌,只听得柳带媚言道:「路大钜子,我家白女人曾说,我此次来要万一碰上了你,她便有几句话要我转告。」路枕浪听得对方提到白芊红,目光一跳,问道:「说的是?」柳带媚决计抬高声音,手比指划的说道:「说的是,端木敬德老爷子曲阜家中二百多口家人后辈,此时正在我家白女人那儿作客呢。」
路枕浪并不急攻,手中木棒根梢相穿、一伸一缩,倒是一招墨家「百夫棒法」的起手势「盲者问道」。守在屋顶四角的方更泪、花升将、杜令飞等墨家弟子,见钜子使出这招,晓得路枕浪要与敌手伶仃斗,极有默契的同时翻身下了屋顶,杨隼亦随他们而去。柳带媚哪肯让路枕浪欺近身来,失了九龙冥鞭的好处。目睹方更泪等人拜别,更不打话,一面舞出滚滚鞭花罩住周身关键,一面吃紧斜侧往火线退去。
此时紫语却已坐到他面前,手中捧着一小篮子补缀器具,「天明哥,你衣衫有些破了,我帮你补补吧。」紫语说着伸手往他肩头探去,荆天明却向后一退。紫语眨眨眼睛也不说话,只是拿起针线,半跪半蹲的补缀起荆天明手臂上的衣袖。荆天明初时如坠冰窖周身麻痹,到厥后如坐针毡,好不轻易待得紫语补完这一处,咬断针线,他便即起家说道:「多谢紫语女人,我无碍的。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儿歇息吧。」紫语见他要走,也不禁止,只是一向将荆天明送到了门外。离了小屋,再走一阵,荆天明这才重又听到虫鸣蛙叫之声,他抬开端望着天上斜斜钩起的玉轮,心想道:「高月她到底是在那里呢?」
数十招畴昔,柳带媚俄然挥鞭猛打乱击周遭无人处,鞭身右弯左拐只是不往路枕浪身上沾去。看起来好似他久战不下,终究沉不住气,实则是柳带媚鞭法中极其上乘的一招「飞针走线」。这「飞针走线」本是为以寡敌众时利用,旨在钩带别人手中诸多兵器脱手,再操纵这些兵器反去进犯敌手。此时屋顶上虽无别人,但柳带媚激起周遭破瓦残砖,那些破片在凌厉鞭风的催逼之下,却也变成非常短长的暗器,齐往路枕浪飞去。路枕浪见诸般「暗器」来势汹汹,左足高举,使一个左献花势,抱元凝虚以待。右手手指虚扣棒身中段,左手在把端处一带,变成「桑女绞丝」相抗,只见路枕浪手中六尺短棒舞得如同一面盾牌似的,那些「暗器」无一不被椆木棒绞落,棒身却毫发无伤。柳带媚见路枕浪破去本身毒招,吼怒一声,手上加劲,九龙冥鞭再使出来时「劈啪」之声高文,一声急于一声,已是刚才在屋内追得杨隼一起奔逃、好不狼狈的「十二金刚追」。路枕浪不肯与鞭上金刚之力正面相对,忙退两步,坐洞险险躲过第一道轰隆声响。本来坐洞躲过以后,应予以反击,无法这「十二金刚追」一波甫平、一波又到,连环夺命、势不成挡,路枕浪被逼得有力起家,只得右足不断,向左连连打出十一个大圆,闪过柳带媚鞭上「劈」、「劈」、「劈」的十一道响声。
屋下世人看路枕浪将身子带得陀螺也似的边退边转,本欲喝采,但无法场面过分惊险,倒是谁也叫不出来。世人正自错愕之时,却听得赵楠阳:「好!」的一声喊将出来。赵楠阳叫的倒不是他避得好,而是路枕浪一个倒翻江已用木棒中段层层缠上了九龙冥鞭。凡是使软鞭者最忌讳的,便是与敌手兵器过于相缠,要晓得软鞭不似硬鞭利于胶葛,一则会被敌手兵刃毁伤,二则失其攻人不备的特长,像柳带媚如许的使鞭妙手岂有不知之理,又岂能让路枕浪等闲到手?只是正所谓力强者不能耐久,九龙冥鞭在最后一声轰隆暴响以后,追击之势已尽,再不能更往前半尺,鞭力已呈刚中之末,路枕浪趁柳带媚欲抽手回鞭之际,一个倒翻江便用木棒中段压将上去,左拨右带,竟将一条软鞭卷线也似的收上了木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