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朱岐吭了一声,「雁儿你说这甚么话?客气话就甭提了。说点儿要紧的才是。怪呀!这里头透着怪呀!我不管如何想不通,鬼谷固然恶名昭彰,近几年来却也少有动静,跟我们朴重人士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何会俄然跑来挖辛老头的坟呢?」丹岳门弟子邱奕兰,就是刚才泼茶的那位墨客,也拥戴师父的说法,道:「是啊。这太莫名其妙了。莫非……他们是要在前辈的坟中,找甚么东西?」
在坐十人当中倒有一半插手过八年前那场血战,想起当时辛屈节率先喊起同生共死的情状,皆不由红了眼眶。此中更以那虬髯老夫感念最深。本来这虬髯老夫恰是丹岳门掌门人朱岐,八年畴昔,胡子头发都斑白了,火气却未曾消停。他本来与前八卦门掌门辛屈节最不对盘,但此番鬼谷突袭八卦门,倒是他着力最多。墨家钜子路枕浪自刎、端木敬德寿终正寝、苍松派掌门杨隼跟辛屈节一块儿……总之是物换星移,一代新人换旧人,朱岐心中不成能没有感慨,他红着眼眶,叹了口气,喃喃道:「辛老头,八年啦……」
清霄派的左碧星,身为赵楠阳的亲传弟子,在武林上早有必然的成分职位,听邱奕兰如此说,也就不再转弯抹角,干脆直接问道:「陆掌门,贵派这场惨祸实在很有蹊跷。我记恰当日八卦门中一战,鬼谷之人频频逼迫,要你交出一件物事。敢问陆掌门……鬼谷要的东西是?」
那乞儿方才找到一只草鞋,正要穿上,听得此话游移了一下,回道:「我叫岳皋。」左碧星蹙眉心想:「岳皋?岳皋?如何从没传闻?」
「多谢中间仗义互助,」陆元鼎第一个认了出来,冲着仍旧倒在门口呼呼大睡的乞丐一抱拳,「陆某方才多有冲犯,尚乞原宥才是。」辛雁雁听陆元鼎如此说,放眼望去,果见那乞丐身上少了件棉袄,两脚上缺了双鞋子。「是他?」朱岐心中一惊,背上盗汗直冒,想到:「那乞丐如何进屋?如何出屋?我竟是甚么也没瞧见。」朱岐转头看向左碧星,只见左碧星脸上也是盗汗直流,便知他也跟本身一样,啥都没瞧见。
「那人哩?那臭家伙总赶走了吧?」
世人这时早已对这流浪汉佩服得五体投地,辛雁雁本来一向跪在邱奕兰身边照看,听那乞丐出言提示,也不等陆元鼎表示,便转进厨房去端那锅烧鸡。不一会儿,辛雁雁公然端出一锅少了鸡屁股、鸡腿的烧鸡出来。
陆元鼎有些放心不下,他看向躺在地上的左碧星,问道:「左兄,你看如何?」朱岐在旁立即放声说道:「这另有甚么好考虑的?我们的命都是这位老兄救的。吃了!小兄弟,我信得过你。」说着便用手扯下一大块鸡肉,囫囵送入口中。其他世人见朱岐吃了,也纷繁跟进。那左碧星毕竟是赵楠阳亲传弟子,在十人中内力最为深厚,打从二妇与束百雨拜别后便瘫软在地,寸步难移。还是门徒赵令辉端了碗鸡汤,灌入他口中,这才渐渐缓过气来。左碧星回过一口气,便出声问道:「本日幸得这位兄台脱手相救,尚不知中间贵姓大名?」
世人几番来回会商,都是百思不得其解,正著恼时,茶盏的二愣子却端着暖酒、烧鸡出来了。世人带着辛雁雁遁藏鬼谷追杀,迄今已两日夜,皆是粒米未进,眼看美酒烧鸡摆满一桌,害怕有毒,竟是谁也不肯动筷子。朱岐嗅着阵阵鸡肉香气,馋涎欲滴,腹中更收回咕噜咕噜的饥鸣声。朱岐脸上一红,恼羞成怒地叫道:「拿走拿走!这锅烧鸡爷们不要了!别给我端上来!最好……最好是给我倒了!」二愣子也不知听懂了没,端起烧鸡在屋内走了一大圈,这才归去厨房。朱岐闻着满屋子的鸡肉香气,不由点头叹道:「去,早知路上多带几个馒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