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早有几个不耐烦喝酒的开端斗围棋打双陆，恰这时宫外走来长秋宫的春水，沈令嘉还记得那一天是她替皇后开的库房，可见是极受看重的大宫女，便殷勤起立，笑道：“姐姐也来了，敢是主子娘娘有甚么叮咛？”
韦凝光又不一样了。她本是京郊大族韦家的女儿，东宫孟太后的娘家天然分歧凡响，孟太后的姑母是以也嫁了门当户对的一家，生了一个嫡宗子，现在做到太常寺少卿，掌管着宗庙礼节，大家敬佩。后因西宫常太后生养了今上，孟、常两家便做了个亲，常太后没有亲妹子，遂将堂妹嫁了韦少卿，生出来一个女儿就是韦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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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十涵香殿大宴来宾，虽说是大宴，实在来的也不过就是6、7、8、九品的低位嫔妃罢了，高位们自恃身份，没有情愿来的，但是也有很多贺礼送到。
沈令嘉忙打了个圆场：“是韦姐姐吃少了糖，以是嘴儿不甜，我来奉侍姐姐吃几只酥油泡螺儿，看看姐姐的嘴里能不能吐出蜜来罢！”
最最要紧的是，这一家出了一个小妾，正妻的娘家提及来都说他们家是“小妾的家里人”，本来大师世交贵族职位相称，恰好这个时候要比别人低了一头，多么热诚？是以天子后宫那些王谢贵宦以后，大多都是旁支庶支的出身，除了皇后以外，再无半个贵族嫡出女儿，一旦皇后薨逝，先挑个位高的嫔妃掌事，再从宫外人家里礼聘一名淑女来做继后，甚么妾室扶正，在皇家是没有的。
姜克柔脸上的笑意倒是很泰然自如：“我们庶支，那里有那些好东西？”
世人都笑了。
施阿措笑得花枝乱战：“哎呦呦，连臧娘娘都说你是‘可贵懂事的好孩子’了，还说你‘辛苦’，要给你应有的夸奖。现下合宫妃嫔都晓得你不晓得下了多么大力量令皇爷转意转意，大家称羡，你竟还不晓得你现在在宫内多驰名誉？”
浅显人家的小妾，说是妾，实在都是养女奴婢。须知布衣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官员所能纳的妾也是有定命的，“卿大夫一妻二妾，士一妻一妾”不是说着玩的，很多官员纳了一屋子妾，往外走人家要尊称一句“姨奶奶”，其实在礼法上都是奴婢。至于皇家，一旦把个女儿嫁出来，娘家就不能出头了，谁敢出皇家的头呢？更何况还是皇妾，相称于家里花了大力量养出来的一个好女人就这么废了，哪一家肯干休？
施阿措笑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董娘娘冲犯了皇爷，连主子娘娘都不敢上前哄返来，只能使温恭公主去安慰，你倒妙手腕，不过一夜罢了，竟能使皇爷开颜，”她俄然靠近了些，眼睛直往沈令嘉身下看：“这一夜，但是辛苦你了。”
韦凝光奇道：“你原是侍郎的先人，如何倒没吃过酥油？莫非阿姜家里是南人，不做塞北风味？”
因为小妾不是端庄亲戚。
待开宴时，沈令嘉下了本钱，将那一坛子酥油尽送了去御膳房，御膳房并不敢剥削得宠嫔妃的东西，诚惶诚恐又添了上好的蔗糖霜，捡了一大盘子酥油泡螺，又做了奶油点心无算来配。姜克柔笑道：“如许好酥也未几见，本日我也沾着阿沈的光尝个鲜儿。”
第二天沈令嘉回了涵香殿，戴凤跟着就将犒赏送到：除了比常日里更加丰富的金帛珠宝外，另有装在精美的胭脂红窄口坛子里的一坛酥油。
沈令嘉笑道：“别人打趣我也罢了，你也来这一套，敢是来臊我的不成？”
沈令嘉笑道：“姐姐原是潜邸的白叟，我们那里敢比？幸运叫皇爷看中一会子罢咧，剩下的事，我们一个宫里住着的姊妹，还用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