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五六岁、面庞明艳、神情昂扬的少女走过来，恰是灵芝殿的另一名赞善，宁陵县主郗密。她与太原郡公嫡幼女秦二娘施礼道：“是。”便跟着秋水去后殿了。
李嬷嬷皱起了眉：“可不好说宣夫人是大妇呢，叫主子娘娘闻声了天大的官司哩。”
沈令嘉便也自棋笥里摸出来一枚白棋，笑道：“可贵今儿气候好呢。”
沈令嘉执意要送，且道：“见面不能白手，何况不晓得这是谁也就罢了，本日晓得了还不送个见面礼，妾也臊得慌呢。”
郗宗神采稳定，又下了一子，伸脱手来将桌面扣了一扣：“选侍用心些。”
秋水苦笑道：“公主料事如神。”
李嬷嬷滑头一笑：“这就比方女儿在家时，都得装出个和顺和顺的淑女样儿好嫁人，但是找着了冤大头成了婚以后还不是要办理一大师子？真和顺了，是妾室不争宠了还是婆婆不磋磨了？天然要学着柔中带刚些，不然如何用饭呢？”
沈令嘉越听越含混：“嬷嬷，本来我待选那会子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了‘皇爷给的都得接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吗？如何现在倒与我提及这些个旧事了？”
沈令嘉度着这女孩儿应是东川郡主段思容，那边施阿措抱着的想是最小的河阳郡主段思和，便转过甚去对她浅笑道：“郡主勿忧，小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手中又下了一子。
谭季秋很明显不属于高位女官，她也只是和沈令嘉划一第罢了，不须顾虑那么多，她还非常殷勤地捧来绸缎一一为沈令嘉先容：“小主看这匹天水碧如何？另有这匹秋露红，都是暗纹料子。这匹素绢亦可拿来做中衣，这匹洒金罗裁条八幅裙恰好端五宴上穿, 以小主的边幅必然美不堪收……”
施阿措仿佛恐怕贵女们吓着了，又发话要了热热的甜汤与点心来，亲将最小的一个女孩儿抱在怀里喂她汤喝。沈令嘉身边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往那边看了好几眼，焦灼的神情里仿佛终究掺进了些放心之意。
温恭公主执意要退，只人小力孤，推不过沈令嘉去，只好道：“那我可不管了，来日阿秦自去谢选侍的礼罢。”
公然温恭公主摆了棋子儿笑道：“这是太原郡公秦家的二娘。”
殿内渐渐又规复了热烈的氛围，郗宗安闲落子，浅笑道：“傻大胆罢了，叫选侍见笑了。”
李嬷嬷笑了：“小主又胡涂了，您不爱折腾下人，是奴婢们的福分，但是奴婢们如果是以就怠慢了，那还像甚么话呀？别说她一个掌衣了，就是尚宫大人、宫正大人乃至于二十四监的提督、掌印，都是奴婢，都要和主子们施礼的。至于谭掌衣这份殷勤，实在也确切有一点别的启事：这一回才选了十二个新人出去，就有三个江苏的民人，像我们江苏啊、隔壁浙江啊、另有湖广四川如许处所，都属江南，江南美人出的多，现在宫里人少还不显，过几年多选几波进宫来您就晓得了，江苏的前人后辈，的确要自成一党呢——奴婢当然不是说小主们要拉帮结派，只是同是江苏人，有事好照顾呀，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沈令嘉便晓得这是那位郡公家的嫡次女了，略微点头请安道：“妾早听主子娘娘说过秦二娘子伴随公主的功绩，明天还是头一回见。”便重新上拔下来一只非常精美的精银打的白芍药钗，要送与秦二娘子做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