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清辉还要再挣扎，孟太后却已经不看她了，转头对姜克柔与沈令嘉道：“你们是与此案有关的？”
臧皇后恭敬受了教。
董恼人固然声音略有些不稳，仍恭敬回道：“本日的事，臣妇看明白了，必然严加管束家中后辈家人，务使后、妃无不贤名。”董妃那点子谨慎眼儿在家的时候就爱耍来耍去的，不过是家里人都不爱理她罢了，谁晓得她进宫生子以后还敢拿这点手腕来伤害妃嫔？如许的事太后是决计不能容忍的，这个女儿只要缠累不到董家就不必保了。
沈令嘉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姜克柔夙来聪明，说不定真的能够替阿措脱罪！
臧皇后神采一沉，还未说话，沈令嘉已经道：“主子娘娘公道严明，嫔妾们谁不佩服？董娘娘也是诗礼大族出身，如何竟诘责起皇后娘娘来了？这也是妃子该说的话？何况施采女尚未被娘娘科罪，还是内宫妃嫔，如何就称起‘罪人’来了？”臧皇后赞美地看了她一眼。
孟太后道：“不要紧，贵妃与夫人都是好孩子，她们两个已将事儿摒挡完了。你做得很对，是该先忙谢氏腹内皇嗣的事，下一回把人都扣下来以后再往母后那儿报个信，母后天然帮你将宫外的事摒挡清楚了，也少些流言，你也省些事。”
春水一见沈令嘉便暴露微微惊奇的神采来，很快却又压了下去，只恭敬行了个礼，笑道：“小主也累了？皇后娘娘现在正在内里安息，小主请往别处去罢。”
董妃被这诘责一样的口气气得浑身颤抖：“天然是安抚本宫！裴少使高慢寒素，不是俗人，天然不像尔等趋炎附势之流普通，内心只想着甚么热锅冷灶的活动！”
臧皇后亦道：“母后说得是，这几日天下各地秋收未完，皇爷正忙着，不必去给他添乱了。”
董妃瞪了沈令嘉一眼，又慑于皇后严肃，自座上趴下来与皇后行了个礼：“娘娘明鉴！施氏冲撞谢朱紫，风险皇嗣，其心可诛！如许的大罪若还不严加惩戒，恐怕后宫中就再无半点端方可言了！”
她明显是换了衣裳才过来的，大宴上富丽的装束都被取下，只穿戴款式简朴的素面衣裙，也不带侍女，打眼一看不像个嫔妃，倒像个管事的姑姑。
董妃脱力跪在地上，神情非常不甘，施阿措倒是一副放了心的模样，恭恭敬敬朝着太后、皇后行了礼就退下了，孟太后赞美地看了她一眼。
董恼人得了这句话，又向施阿措行了一个礼，方转头向董孺人喝道：“阿吴，来向选侍报歉！”
董恼人的神采已经完整青了，半是吓得半是怒得：吓得，是因为董孺人一个妃子之母、官员侧室也敢自称是先帝元后的亲家，这等大脸只怕要惹怒了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了，礼部臧尚书之子、翰林院掌院学士，那才是孟太后真正的亲家呢；怒得，是因为从礼法上来讲，董妃的母亲只要本身一个，本身还没死，董孺人就胆敢自称是董妃之母、亲家公董学士之妻，未免太不尊敬了！
臧皇后霍然起家，公然瞥见孟太后带着几个老姑姑走过来，身后并无多余侍女。这一惊非同小可，世人仓猝起家施礼：“请太后安！”
臧皇后神采也不豫：“绿波，发我旨意，翰林学士董练侧室吴氏恃恩生骄、妄自负大，剥了吴氏的诰命；董妃自矜功绩、遇嫔妃无礼，降位为嫔。”
姜婧娥起家道：“妾昨日瞥见裴少使自永福宫出来，面上微露忧色，妾去问她喜从何来，她说是为董妃解禁而喜。”
董妃嘲笑道：“甚么施氏全族，不过是扬州乡间的土包子罢了，全族里有没有几个不是泥腿子的城里人还难说呢！这也拿来发誓，这等誓词有甚么分量？可见是诚恳抵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