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恭公主一把将她拉起来,细心看了看段思归颊边那一缕已经将近淡至不见的红痕,方舒了口气,道:“幸亏伤得不太重,真是老天保佑!”又冲郗宏正色道:“这一回的事,我记着宏妹的情分了。”
温恭公主想了一会儿,俄然恍然大悟道:“我晓得了,是不是她也想着做大弟的正妃呢?”众宗室贵女都未出阁,羞于提起这个话题,此时各自吃吃地笑了起来。
本来这永平郡主是代王府上独一的女儿,虽是侧出,老王爷却也爱好她。永平郡主虽是亲王之女,但是本朝宗室职位、俸禄等却并不很高。代王府上有十几个儿子,妃妾一大群,要保持仪仗已经是捉襟见肘。永平郡主又是个庶出女,生母娘家贫困得很,常日里的份例还要抠些出来补助娘家,积累不下多少银子。比及议亲的时候,永平郡主高不成低不就不好嫁人,代王就发了话:“捡着一家明净本分有本领的读书人嫁了吧,低嫁也能少受些委曲。”
一室皆静,温恭公主更迷惑了,问道:“她妒忌甚么?莫非她也想嫁大弟不成?但是便思归儿嫁不成大弟了也轮不着她嫁呀!”
段思归笑道:“阿姐宽解,不过刚碰到皮罢了,那里就那么疼了?”一面对四周贵女们见礼。
温恭公主笑道:“思归儿,宏妹,过来见太长使与选侍了。”便为她们引见道:“这是施长使,这是沈选侍,这是大理王女、石城郡主,这是鲁天孙女宏县主。”几小我便见过了。
一个能独个儿把儿子哺育成才,本身还守住了亡夫留下的一份家业的女人,岂是软弱人?这婆媳两个,一个倔强,一个自大;一个占着礼法上的职位,一个占着国法上的职位,生生闹得朱举人夹在婆媳两人当中没法做人。
她母亲教给她的都是在朱举人家里后院相互斗来斗去的本领,她也就只会近似于“教唆诽谤”、“用药落胎”、“下谗言”一类的鬼蜮伎俩。恰两个月前传闻石城郡主被定与了皇太子,抚宁县君便想:“我外祖父是国.朝亲王,她生父只是外藩野王,我母亲是郡主,她母亲是长公主,论家世我是毫不输于她的。她的脾气本性也不如我暖和婉从,那么想来是她生得比我美,这才气令皇爷指她做太子妃的了。”便日夜教唆诽谤淑恭公主与石城郡主两人。
温恭公主看着她们两个姊妹情深,叹了口气道:“宝妹实在是暴躁了些,你……”后半句讨情的话也不美意义出口了。
沈令嘉看段思归与郗宏都打扮富丽,家里想是有权有势的,并不敢像对秦二娘似的犒赏平常金饰――这两个小丫头电影也用不上,便还是请出最常见的小金银锞子来,每人给了一荷包的宫制金银瓜子儿。施阿措也赠了些金银。
段思归胸怀却甚是阔大,公然是做一国之母的料子,一摆手儿道:“论迹非论心,淑恭公主虽要刺我,却没真刺成,我便看在至公主的面子上不与她计算了。”
这朱举人家道也还殷实,却并没有甚么显赫的亲戚,族中都是些六七品的小官,朱举人之父早亡,朱母含辛茹苦将他扶养长大,还令他读书科举,实在是不易。
全场都笑翻了。
秋水笑道:“恰是哩。”便将原委与世人细细地讲了一遍。
朱母四五十岁的人了,为了一个远在天涯的爵位能想出“以朱举人相挟令郡主推举妾生后代”的昏招来,可见不是甚么聪明人,不过是仗着凶悍与娘家走过了这些守寡的年代罢了。永平郡主连这么个蠢货都斗不过,她能是甚么聪明人不成?便听了身边一个老嬷嬷的话,想着:“我女是郡主之女,王以外孙女,身份崇高,又有皇家血缘,还年善于太子,会照顾人。一旦今上为皇太子与诸王选妃,必能得中。”是以待朝廷授的爵位到手以后就令抚宁县君四周交游,但愿在在京宗室中为女儿博得一个好名声,将来好嫁入皇家,锦衣玉食不说,还能帮衬兄弟。